“月儿……”静贵妃拉住才走进房门的阮月，却满脸泪痕一言不发，阮月蹲下拍拍她手。

司马靖立时进来，瞧着这一地破碎碗盏，疑惑重重，上前一问，“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

阮月示意不可告知，便迅速打着圆场道：“皇兄，是我方才不小心打了汤药，没事儿的。”

他一向英明，怎不知这是搪塞之词，只是她不愿说便罢了。

贵妃忽然开口，“多谢郡主今日来瞧本宫，瞧着今日也晚了，本宫身子不便，便劳烦陛下相送一送吧！本宫乏的很了。”

“那娘娘好生养着，改明天月儿再来瞧您！”阮月又拍了拍她手背，眼神坚定，仿佛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便随着司马靖出了门去。

阮月心思乱的无话形容，走在司马靖前头一言不发。

司马靖细声在后头吩咐小允子与下人隔远一些，直至临近宫门口，这才拉住了她，“月儿……”

她狐疑转身，眉头紧皱，司马靖将她头上的落叶拂去。

他柔声说道：“贵妃有整个太医院照顾着，何劳你日日都来瞧她，再累着了自己，朕岂不忧心。”

阮月勉然强颜欢笑，“皇兄不必忧心，如今添了皇子，该是高兴才是，想来月儿从前同您说的善待良人，您也是做到了的。”

“只是月儿心中有一疑问，不知此时可问否？”她深深吸了口气。

司马靖瞧了瞧四周，反而笑道：“今日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小允子他们都在远处，这儿只有你我，有什么是问不得呢？”

“皇兄可曾有过过错？”

司马靖被她直言不讳愣住了，自他坐上这皇位以来，四周众人便打着为他好的旗子，开始了不断的阿谀奉承。

极少有阮月这样敢言之人，他想了一想，“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若有朝一日，您身畔亲信犯下祸国殃民之罪，您当如何？”阮月坚定的眼神望向司马靖，双目炯炯有神，好似银勾般反射出光芒。

司马靖心中生疑，莫不是月儿查到了与陷害阮父有关之人？

司马靖曾答应过她，若是真有这么一日，他定当按律法处置，王子犯法皆与庶民同罪。

何况阮月用了“祸国殃民”如此严重字眼，更是无法姑息纵容，他喉结上下动了一动，声音诚恳有力，“杀！”

阮月笑了一笑，仿佛得到了心中想要的答案，这璀璨铿锵话语，终燃起了她对眼前之人，从前丢失已久的信任。

她渐渐走近他，将脸儿埋进他胸口，细声说道：“月儿心如磐石，不可移也！”

司马靖笑着抚了抚她后背飘散的头发。

待阮月回到郡南府中已是黄昏时刻，她有些乏了，将桃雅阿离遣退了去，换了身素净衣裳便前往祠堂之处。

独自一人燃起了烛火，跪与阮父灵位之前，手指在蒲团前头画着些什么。

直至烛火渐然燃尽了去，忽然外头一阵刀光剑影摇曳了烛光，阮月警醒迅速起身将佩剑拔出，站于暗处。

“谁？”外头传来白逸之凌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