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一语不发听候着老者的下文。
愧疚不安使古家二郎病上加病,父亲为了叫他心安,只得进宫向司马靖求情。
司马靖那时年岁尚小,许多事情却也无可奈何,若不从他李氏扶持,恐难成大业。
“我父一身傲骨,怎肯罢休,可为着满门上下,只得退而求其次,举家辞官归故都而去。”
听到此处,阮月不禁问道:“那古姑娘是如何与您走散的呢?”
他继而解说:“却于那日,我依稀记得下着些淅沥小雨,家中行囊皆已打理妥当……”
那古家姑娘毕竟只有五岁而已,又逢闹市,便贪玩吵嚷着家仆驮了她出去看花灯。
眼看着即将启程,为不耽误行路日程,他依父命四下探寻却始终不见,想着妹妹已然归去也未可知,便回了歇脚的林中……
谁知,眼前景象却是一片血光四射,惨绝人寰,他痛苦不堪,迅速上前相救时却为时已晚矣。
古家大人与老夫人,大房妻女,古家二公子乃及家仆,竟无一生还。
钱财通通皆被洗劫一空,恍惚之中,便见一令牌散落与林中,被血色染污的树叶所遮盖,他拾起才知匪贼之灾尽是妄言,令牌正是勋伍军将士。
“我恨意难消,奈何李氏一手遮天,这泼天的冤屈竟无一人可申辩。”老者紧握拳头,愤而站身拍在了门板之上。
他咬牙切齿,“我深知新帝年纪尚小,手握天下却掌不了实权,以下众多官员皆与李氏为营!”
又说道:“我四处投告无门,便以古家管家身份经营了这酒庄,为的便是四处结交好友探寻妹妹踪迹,毕竟这世上,古家血脉只余下我二人了。”
阮月顿时明了为何当年司马靖也探寻了古家之案真相,却并未查办任何一人,原是早已明了是太皇太后所掌的勋伍军所为。
莫说从前大局未定,只恐怕如今太皇太后即便故去了,事发如今,也得忌惮李氏三分。
古幻窕听闻自家二哥哥与平赫夫人事后,心渐然软化,也将这些年的见闻告知。
她道当年,“我为衡伽人所救,当年平赫夫人嫁去衡伽之国,认出我后万般恳求留我性命。”
后来才成了太子身后一死侍,他教授多般本事予她,她便也甘心成了他手中利刃,办了许多事……
平赫夫人虽与衡伽国主相敬如宾,却终日郁闷,不苟言笑亦不肯多说一句话。
古幻窕那时年纪尚小,又为异国之士,唯她常来瞧小幻窕,如今她想来才知兴许便是因着古家二哥之故罢!
衡伽国主初时总是以礼相待,从不肯逼迫于她,谁知后来竟发现了夫人与他人共授的诗文。
古幻窕这才略略知晓了一些有关二哥哥之事,既知仇恨,她如何能不报?古幻窕再将杀气指向阮月。
听道报仇,古大掌柜更是满面狐疑不解,“妹妹怎么说道此话,那勋伍军从不轻易犯事,定然是操纵者,太皇太后行下的命令。”
“而太皇太后也于去年过世,此仇如何得报?难不成开陵墓,鞭其尸?”老者已然释怀了许多。
“三姨母和亲那年,国历为司马三十年。”阮月忽然插话。
古幻窕依旧不屑,“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