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咬嘴唇,朱赤唇脂无心沾了牙上,宛如白雪之中一点梅,“臣妹心中有愧,幼年时曾与外族兄妹们取笑嘲弄娘娘……”
阮月记忆超凡,如何会轻易忘却,也曾不满抱怨过几句,然后释怀罢了。
都是孩子家家的玩笑之语,偶得戳在人心上也是有的,无心之失怎算有罪,亦不必放于心上。
阮月眉眼微微一弯,饱含释然,“幼时之事,本宫早已忘怀,三郡主也不必耿耿于怀。”
“我……不想和亲!”三郡主急得手背上生生地抓出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来。
终于直言开口恳求道:“故来求皇贵妃娘娘在皇兄面前多多说上一些,我真的……不想和亲!”
阮月一怔,原是打着这个主意,心里不由得含糊不清,“三郡主何不去求太后娘娘做主,本宫才入宫中不久便插手这等大事,只恐人微言轻……”
三郡主清朗语气更是平添了几分惆怅,双眸似神非神。
“母亲……母亲虽不舍我远嫁,但也觉着那藩王之子是个可托付的,求她更是适得其反,这终究是我的婚姻大事,我非要给自己争上一争!”
阮月亦不知如何劝说,天家子女婚事多有不遂心愿的,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的通,“陛下现下并未应承疆域来使,这事儿且不定呢!不必着急。”
“怎么不急,我今年已然年近二十,只恐怕皇兄长久不允议亲之事,正是心中拿定了主意非要拿我去和亲的!”三郡主将心中顾虑明了道了出来。
她忽然跪下身来,面露恐惧之色。
双肩瑟瑟发着抖,“我求求娘娘了,若是我和亲远嫁,会被活活逼死的,我不想和三姨母一般,来日客死异乡,衣冠都不得运回故土……”
阮月扶着她双手,连忙又命左右将她搀了起身,“你先起身说话,别哭哭啼啼的。”
阮月将此事剥开与眼前,“你既说不想和亲远嫁,则罢了,又说已然年近二十陛下仍旧未允议亲之事。”
“可本宫听闻陛下亦曾有过考量,说道三郡主你不愿意,谁也不嫁,可有此事?”她一一问来。
三郡主显然有些声虚,压着眼角泪水,将委屈倾覆倒出,“那些个大臣之子,不是一个个的庸庸碌碌,无所作为,便是只会满口仁义道德的阿谀奉承!”
她哭的无声,委屈却如天崩地裂一般,“皇兄都不问一句我究竟愿不愿意,难道就想这么搪塞了我去!”
阮月渐渐敞开心扉,将那套客气之辞收了起来。
“姐姐可真是冤枉陛下了,陛下亦是千挑万选以后才将候选人送到你面前的,可你一概拒之门外,试问陛下如何得知你心中是怎么个想法呢!”
阮月继而说道:“你那日在御书房中,竟当着议事朝臣之面指责陛下,传遍了整个后宫,实是不妥。”
“我是一时冲动了,但……”
阮月眼角添了一缕温柔,宛然道:“本宫倒要再问一句,为何既不愿和亲,又不愿寻所谓的‘庸碌之人’下嫁,那么究竟心中是个什么章程?”
“难道就这么一拖再拖下去不成!此事须先过你自己心中主意,旁人一概只是相衬的。”阮月一语说中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