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速速将手中的书信卷作一团,高声应道:“请嬷嬷前厅稍候,本宫就来了。”
阮月忽然一个箭步冲上炭盆前头,回望了唐浔韫一眼,见她也恳切点头。
阮月便想也没想立刻将纸团抻了开来,整个的投进了炭盆之中,顷刻化为乌有,熏味飘散空中。
见这残烟未尽,阮月心中长释了口气,将唐浔韫唤到跟前来,“这信中内容,你可知晓半分?”
唐浔韫脸色尽布无奈,若有不服地撅起嘴来,“我才要看,就被大白阻挠,他不让我看,偷偷瞅了一眼,字迹太过潦草,又是繁体,我看不懂!”
“好妹妹,若你知晓了什么,可万不能瞒我,此信中尽满大逆不道之语,少一人知,便少一分凶险,明白吗?”阮月拍拍她手。
幸而唐浔韫心中谨慎,果真如师兄所说,此信落入他人手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韫儿,你回府以后,让师兄行事定要万分当心,若有难时,切莫继续下去!”阮月拽着唐浔韫的手不由得一紧。
唐浔韫心思更显紧张,良久才道:“只要他做的事儿,不会丢了性命,姐姐就放心,韫儿会为姐姐守好这个家的。”
“好妹妹,好妹妹!”阮月心间一阵感动,却不便与她多说些什么,想到安嬷嬷还在前厅等候着,便速速差了人手将唐浔韫送还了府中。
阮月极力平复了心情,边走边将衣物略略整理了一番,至前厅随了安嬷嬷,一同往益休宫中而去。
平日里往益休宫中的晨昏定省,是日日都免不得的,可司马靖体恤这天寒地冻,又念母亲年岁渐长。
如此早起晚睡的搅扰,唯恐再扑了寒气,便省了这规矩,只至中午用膳时,前来请安问候便是。
可不知这会子遣人前来传唤所为何事,眼看脚步将近,阮月抬了抬头,匾额上赤金发光的“益休宫”三字积了层厚厚冰雪。
阮月心里从来对太后都是敬仰万分的,可如今瞧着,怎也不如未嫁时的那般亲昵。
“臣妾拜见太后娘娘!”一进屋内,阮月自顾自低着头行礼。
才被下人搀了起身,定睛放眼望去,太后身畔的小榻案上摞着厚厚一沓的册子文书与卷轴画像。
不待阮月相问,太后便开口解了她心中疑惑,“这些个是各家府上送来的秀女画像,你来!”
太后挥了挥手,亲昵将阮月唤到了身前,温热滑润的手覆在她手背之上。
这一片祥和的模样,简直难以置信,阮月一怔,选妃纳秀,她心中早已有了个底,只是不想,这一日来的竟如此之快。
阮月笑着附和,“臣妾听闻,选妃不是都定在暮春时节,怎么年前便要筛选?”
“哀家懂你所说,冬日时节,秀女们穿着厚绒,的确不大好选,故而是要让你多费些心思了,德才兼备为上选。”太后又瞥了一眼阮月腹中平平。
她有意长叹了口气,“自皇帝登基至今,却只有皇后及你与梅嫔三位佳人,已是少之又少,故而拖到如今。”
太后笃定,宵亦如今国库富足,边境安定,自然没有令陛下以国事为由,再次推脱的理由。
阮月苦笑一声,她心中明了,自入宫以来已有近半年光阴,可膝下犹空,腹中无物,怨不得太后心急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