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浔韫听宫女哭着嚎着此话,断定是与惠昭夫人所用之药大有干系,且这事牵扯到了汤贵嫔中毒之事,必然要惊动一番的了。
阮月已是气的浑身颤抖,正叹这案子毫无头绪之时,却送上门来了。那宫女仍然没有发觉,自顾自哭得梨花带雨,泪眼婆娑。
“这些钱都捎去,你拿去省了花,宫中不能烧纸钱,可今儿是你的头七,你好生的去吧!人世间你便也不要挂心了!”
唐浔韫瞧着阮月本就有孕在身,气血不好,多日没得好歇,脸色更为枯消,故而不大想将家中事与她交代,免她忧思过甚。
瞧阮月咬牙切齿的模样,谁察觉不出有异,她一步一坑,重重的脚步声传入宫女耳内,她终停了哭泣抬眼相望。
见阮月与唐浔韫脸色沉沉立身面前,姑娘脸色煞白如纸,先是愣了一愣,便立时将燃烧之物踩熄了去,连忙跪下磕头哭喊,“娘娘,娘娘饶命!”
“你再叫嚷,仔细将人都闹了来,小命更难保!”阮月狠狠瞪着这宫女,她冷汗频出,顿时汗流浃背,不敢再说一句。
阮月尽量压低了喉中怒火,恐让旁人听见,“你方才所说之话,本宫都听见了,若想活命还不从实招来!”
宫女瑟瑟缩缩,心速快得仿佛要从嘴里跳出来一般,“奴婢……奴婢不知……”
阮月听出这端倪必然与盈秋阁的脱不了关系,忽的一股不平之意涌上心间,“渊儿与汤贵嫔中毒有什么关联,如有隐瞒,本宫决不轻饶。”
那宫女求生心切,她这几两重的细小胳膊如何拧得过粗壮大腿,眼下形势比人强,只得将所知一切如实禀告……
阮月彻夜无眠,侧身听着雨淅淅沥沥的在屋外洗刷一净,翌日清晨时分,屋檐之上未尽的雨如蜻蜓点水般,落在地面静谧无声。
阮月早早起身梳妆,镜前之人穿了云白软缎阔袖宫正长袍,胸前绣有如意团福纹样,髻上玉石榴赤血步摇轻轻摇曳,双颊不染一丝胭脂之色。
她打扮得体,便央了桃雅前往六宫之中,一一传唤宣告各宫嫔妃来愫阁齐聚议事。
底下嫔妃各个装的唯唯诺诺,不做一声,却多有论述皇后如今建在,阮月便这样明目张胆的替而置之,不合规矩,却没人敢当面置喙半句。
六宫皆已坐定堂下,连醉云阁中身体才好的汤贵嫔也一并到场,无一例外。
阮月眼里一转,左右便掀了珠帘,她缓缓走出,先将梅妃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渊儿如没事人一般站立一旁,她嗤笑道:“诸位早来了。”
阮月幽然挥手,着人将那日从宜妃床底下搜出的奇异树根丢了出来,吓了堂下一跳,她冷漠面容不带一丝柔和倒让众人生怖。
“诸位可有见过此物者?”
众人纷纷沉默不语,眼神之中尽是无辜之貌,随之其后,阿离将那夜里所见的宫女揪了出来。
阮月纤长护甲勾了一缕发丝往后挽去,眼中一潭平静,望着她道:“当着各主子的面,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