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便马上言归正传,“昨日我入御花园中,却在御花园中听到有哭丧之声,你猜是谁?”
这回白逸之兴致被调了出来,仍然紧闭双目,“宫中有严令禁止世人皆知,在内廷之中,不能有祭奠之事。”
他问道:“倘若被抓现行,定会以巫蛊诅咒之罪论处极刑的,是什么人有这样大的胆子。”
唐浔韫瞪着炯炯有神的双目,在夜里散发着微光,抓着白逸之的手又紧了一紧,“当时我和姐姐也是满心疑惑,便爬上了那石壁,听了个所以然……”
白逸之仔仔细细听着其中,亦能一层一层的推测开来。
必是那宫女渊儿害怕终有一日东窗事发,这内侍受不了严刑拷打,重刑之下必会有所交代,而交代之事,自然与御药房端倪有莫大关系。
唐浔韫气的手心又发了凉意,她望着来时白逸之点的蜡烛,火光在微微透进春寒的风中摇曳的身影。
郡南府如今正似这蜡烛一般,若然一个不小心不注意,便会被风扑灭了来,春寒总在夜半时分惊人心意的。
白逸之触着她手心微凉,便将手抽了出来,转身取了披风,将唐浔韫整个的包裹了起来,再将脖颈处的细带系了紧来。
他柔声道:“你真是很聪明,仅凭这一点蛛丝马迹,便能将所有事都串联起来,你是真心待人的我知道。”
还没待唐浔韫反应一番,白逸之便坐在了她身前,将手覆在她手背之上,相触的一瞬,顷刻感觉如暖阳烈烈晒过一般。
白逸之温热的气息直侵入她肺腑,“可是像这种以身犯险,打探消息的事儿,都是我白大侠的老本行了,你若再行事,必要与我商量好吗?”
唐浔韫这才开口,“可是你为了姐姐,尚且都能拼命探求情报,怎么换了我便是这般说辞,难不成只许你一人护着姐姐?”
她越说越觉伤感涌上心头,低下眼来一望无际的都是郡南府的恩惠,“母亲和姐姐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温情,我自然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现在又添了一个你,为何总要犯险呢?我要我们都好好的,谁也不许出事!”唐浔韫紧紧抓着他手不放,好似将一切都托付于他。
白逸之十分感概,眼前的姑娘聪明未必在阮月之下,可心里却干净的一尘不染,单纯如莲,入淤泥而不染,实在世间罕见。
即便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她也要拼尽全力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实在令人倾心不已。
白逸之望着她侧脸,此起彼伏的五官映入心间,再也无法忘却,他回过神来,“你与我不同,我身受师命,为助小师妹复仇之事,要倾尽全力!”
他从来是个嘻笑打闹的性子,极少这样认真说话,“师父他老人家虽早已将我驱逐出师门之中,但自小可在骨头里的师训不能相忘!”
“我有一身武功傍身,又身强体壮的,若出了事,亦有解救之法。”白逸之温柔抚了抚她极为丝滑柔顺的发梢,又开始不正经的说起玩笑之语。
“何况在我这白大侠身后,还有你这么一个医术实在精湛的唐大夫,我能有什么后顾之忧?只要你这后院不起火,便是天塌下来也是不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