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太阳落山。

群山之中，白沙江畔，一人一猫并肩坐着，一同欣赏天边千里晚霞。

他与它的身下，便是那座被移来砸人的青山。

青山阻断江流，水位不停高涨，可人和猫皆置若罔闻。

猫说：“你杀了他，古武联盟那边的人应该很快就会过来这边调查。”

人说：“随他们去。”

猫侧头看了人一眼，问他：“你为什么相信道首的弟子？况且你很明白，那个女孩儿就是来杀你姐姐的。”

他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如果有的选，他定然不会把姐姐和自己的安危交托于人。

他只是没得选。

“系统，你知道的，只要历史改变，姐姐最终不会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那我们会立刻消失。”

肥猫点头，“那样的话，就只剩下这个时空里的你，还有这个时空里的系统了。”

“你说，如果我们侥幸成功，消失掉了，这个时空里的我，有没有可能挽救人类的最终命运？”

肥猫摇头。

男人也不在意，只是微笑。

“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挺可怜的。”男人话锋一转，看着肥猫说道。

他是指系统在200年时空里无尽轮回的事。

肥猫看着太阳完全落下，慵懒的趴了下来，回一句：“无所谓啦。”

“欸，你知道吗？其实我挺看好这个时空里的我。”

听他这样说，肥猫也来了兴趣，于是问道：“怎么说？”

“你看啊，这个时空里的我，会主动去救那个程佳蕊，当年机场，我选择了逃避，而他又去接了姐姐，还有今天在华锐的打赌…他所做的选择，不是比我当年好得太多吗？”

肥猫听完，咂巴咂巴猫嘴，“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无趣！”

“他其实什么也没改变，当年程佳蕊其实没死，伤好之后成了四公子的禁脔，那晚如果我们没一起回来，你姐姐还是会被道首弟子所杀，至于华锐…你觉得那个项目有他没他差别大吗？”

肥猫说完，男人又是微笑，他拍拍手站起身来，转头看了看高涨的水位，道：“不如我们再来打一个赌？”

“赌什么？”肥猫问。

“赌他什么时候会融合系统，赌他愿不愿意帮姐姐混娱乐圈。”

“你觉得呢？他会怎么做？”肥猫又问。

男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我是他，我又不是他，我比他强大，他却比我勇敢。”

“强大可以用时间来追平，勇敢…”男人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至于勇敢，我已经是再回首的百年身，我弱小的时候，甚至连去机场见姐姐都在逃避…”

肥猫抬头，看向这个沐浴在千里晚霞下的男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开解他。

转头看向江水上游，水位已经涨得快没过江岸。

“你把山挪走、把江流疏通吧，注意不要让下游发生洪灾。”肥猫转移了话题。

男人点头应允。

“他如果融合系统，就等于一脚跨入了未来的漫天风雨，你曾经历过，你知道那是何等惨烈的未来。”

肥猫说着话的时候，男人开始动手移山。

“其实我一直知道，姜荑是你们梦开始的地方，她的死曾给过你一份仇恨，你凭着这份仇恨，差点掀翻一片天…”

“这次，如果她可以不死？”

“你，或者你们，又能做到哪一步？”

晚霞褪尽，千山暮沉。

一座高山被擎举入空，化作坟墓，埋葬了一位大武宗的尸骨。

江河复流，大浪奔涌，人和猫纵身跃下，化作了白沙江中一朵浪花。

……

闻人祁感觉自己走在一条黑暗的甬道里。

四下伸手不见五指，极暗之中，他见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光，死寂将一切吞没，他孤独的行走着，连脚步声都显得那么刺耳，他不知道这条黑暗甬道通往何方，他只是顺应本能迈动双腿，瑀瑀独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浑噩之间下意识觉得，前面有一扇门。

他在黑暗中摸索门把手，握住，拧开。

然后看见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