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树民垂下眼睛,想了想,突然自嘲似的笑了:“别说,还真把我气得不轻。”
谢一的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的,升腾起一抹淡淡的红,猛地甩开王树民的手,也不管自己衣冠不整,从床上坐起来,狠狠地盯着王树民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哪庙里种的水仙花?!王树民,你还能再自以为是点不?”
这祖宗还真是恼羞成怒了,王树民看着他昨天晚上被自己帮着草草披在身上的衬衫,还露出带着暧昧痕迹的脖颈和锁骨,嘴里有点干,扭过头去干咳了一声。
谢一皱皱眉,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头看了一眼,这回脸上的粉红变成了纯红,他咬咬牙,泄愤似的把衣服拉好,扣子扣上,然后踹开王树民,把某人一早起来就给叠好放在空调底下吹着的衣服都拿过来,也不避讳,一件一件地穿上。
一抬头,发现王树民手里的一样东西有点眼熟,眉头皱起来:“你拿我手机干什么?”
王树民摸摸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谢一:“没……咳咳,其实就是早晨趁你没起来的时候吧,我去院子里转了一圈,顺便拿你电话给那个……那个猴姑娘打了个电话……”
谢一脸色黑了。
王树民觑着他的脸色,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嗯,然后我就、我就跟她说……那什么,她就告诉我了。”
“你跟她说什么了?她告诉你什么了?”
王树民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小谢,你生气啦?”
谢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王树民一手指天:“**保证,我什么都没跟她说,她一接起来,一听是我,就什么都告诉我了,还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话?”
“朋友就是拿来卖的……啊,小谢你别冲动,别冲动,不是我说的,是那丫头说的,嘿,那是硬的,别砸别砸,出人命!真不是我说的……嗷!”
这么一个江南小镇的又闲适又美好的早晨,就在种种不和谐中展开了。
其实王树民隐瞒了很多,蒋泠溪接起他的电话的时候愣了一下,张嘴就问:“怎么是你呀王先生?”
王树民清清嗓子,人五人六地跟人家小姑娘说:“蒋小姐,我想跟你谈点事情。”
“哦……什么事呀?谢一呢?”
“他还没起来。”王树民淡定地说,“蒋小姐,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谢一以后是我的人了,就算他不承认那也是既定事实,关于这点,请问蒋小姐有什么异议么?有的话我们可以讨论一下。”
蒋泠溪这么彪悍的人,终于也有被雷到言语不能的时候,足足有半分钟没言声,等到王树民都觉得她挂了,女孩才笑出声来,然后跟他说了他早就看出来的实话。
她确实只让王树民转告给谢一那么一句欠揍的话,可是在那之前,跟王树民足足说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从她们在大学里认识,说到这么多年的打拼,告诉他这么多年,那倔强少年是怎么一步一步地成长起来,变得刀枪不入的。
然后蒋泠溪幽幽地叹了口气,跟他说:“王先生,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失败的事情是什么么?”
“什么?”
“你说我要什么有什么,挑什么样子的人都有,却偏偏暗恋一个Gay,还暗恋了那么多年……”
王树民愣住了。
然后蒋泠溪妖孽地笑起来:“哦哟,侬表紧张呀,我现在有男朋友了,打算跟他好好过下去,反正也只是想想,谁让我魅力不够大,又不能把他一个弯的掰直。我们两个的秘密哦,可不好帮他讲。”然后她又轻轻地说,“王先生,你要就好好对他,不好再让他难过了。”
她说:“你觉得他太狠,那么多次,说走就走,都不给你机会的。其实你不明白的,壮士断腕而面不改色,要么是他心冷如铁,要么……是他已经习惯了疼痛和失去。”
挂了电话,王树民突然觉得,谢一放弃这个女孩跟自己,实在……有点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