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辰时,令狐雯急匆匆赶到授业堂,才跨入门槛,便放缓了脚步,怕打扰一众弟子修早课。她看了看在堂前解惑席上盘坐的那个双眼闭合白发老头,未敢出声,只是自己走到远角,也盘坐下来静候。
令狐雯值完夜还未曾合眼,这会儿一坐,闻着满堂缭绕的檀香也有点乏了。不知过了多久,从外面传来一声钟鸣,令狐雯顿然警醒,才发现授课结束,弟子们早已离去,只有那老头一人还闭着眼睛盘坐在席上。
令狐雯悄步过去,来到堂前轻声唤道:“师叔,师叔?”
第五渊秋未作声,她仔细一听,他的嗓子眼里竟传来了轻轻的鼾声。
令狐雯叹了一声气,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令狐雯拜见师叔!”
第五渊秋被惊醒了,半眯着眼睛,活动了两下脖颈,这才微微一笑说道:“是令狐雯啊,你也来上早课了,你的师弟们呢,他们怎么还没来?”
令狐雯摇了摇头,果然这老头从头到尾一直睡觉。
令狐雯故作责备道:“师叔,您这样可不行啊,哪有早课让徒弟们自己修习的,您老人家却在台上呼呼大睡。”
第五渊秋呵呵一笑,道:“师叔老了,动不动就困乏,再说了,你是我师兄的亲传弟子,道行修为也不浅了,早就说让你来代替师叔授课,可你就是不愿意,非不让师叔睡个好觉。”
“让我教师弟们练剑还行,可您老人家那些道道,我可讲不来。”
“怎么会讲不来,你不是得了我师兄的真传吗?”
令狐雯摇摇头说道:“是真传了,可那是他老人家传的道,又不是徒弟自己悟的道,等我能悟的明明白白了,估计也跟您一样,满脸皱纹,满头白发喽。”
第五渊秋捋着白胡子哈哈一笑:“道理你悟不透,可剑意为何一点就通,无需深究啊。”
令狐雯一撇嘴,说道:“师叔您先别说这些了,徒儿有重要的事要向您禀报。”
“说吧,是何事啊?”
“昨晚是徒弟值夜,后半夜有个家伙想闯山门,身手不错,两位护阁的师弟都没有拦住,我也大意了,差点失手。”
第五渊秋一听,呵呵一笑道:“哦?那来者有点手段啊,此子威名可期。”
令狐雯道:“师叔您还说笑呢,我觉得,定是本派弟子久不再江湖上行走,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宵小之徒,以为本派武道中落,可以随意欺负了。”
第五渊秋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没你想的那么严重,那个人可能只是想找人切磋而已。”
“师叔!我跟您说都有人夜闯山门,您怎么一点也不上心啊。”
“呵呵,你那四位师弟可否受伤?”
“受伤到没有,只是被冻僵了。”
“那你也没有受伤吧。”
“幸亏师妹及时赶到......”
“眼下是寒冬腊月,那个人这种气象还能上的山来,可见他夜行雪地的轻功了得。有这种功夫却未伤四位护阁弟子,那他并无恶意,所以为师猜测,他只是想来挑战的。”
“想挑战?那光明正大的下战书不行吗?”
“下战书掌门师兄不会接啊,你知道他是最怕打架了。”
令狐雯哼了一声,嘀咕道:“他怕打架,那他把武功练得这么高是为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