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影睁开眼,看着眼中已经有些许泪光的萧夫人,有些害羞。
胡乱的擦了眼泪,小脸红红的发现屋里除了自己的母亲和母亲身边的秦嬷嬷,再没有其他人了。
吸溜吸溜鼻子,“阿娘。我不是故意哭的,我就是没忍住。”
“你这孩子,惊悸本就郁于心,病中又易多思,也不知怎么的招了你,哭的这般动情。哭出来也就好了。”
萧夫人温和的笑了。坐直了身子放开了顾西影,又忙叫服侍的打水来给她净面。
“阿西这是后怕了吧,太医可是说了,你惊了马从马上摔了下来,要是马再快一点,或是其他人来的晚一点让马踏了你,那可是凶险万分的。你这回知道错了,下回可不能再犯了。”
“是。保证没有下回了。”顾西影飞快的保证道。
萧夫人点了点头,却并不怎么信她。又开口道,“好了,说吧。你让沫雨去我那里故意提到吃食,又让她去园子里走了一圈。是想知道什么,又想说什么。”
顾西影收敛了心神,讨好似的说了句“阿娘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您。”便开始与母亲萧夫人聊起了明日宴会之事。
“那阿娘明日是如何安排的呢?说是来几位殿下,可是来的都有谁?可知是为了什么事?我听晚晴说了他们要来,却不知是宫里下的旨意还是皇子们商量着递了拜帖?”
萧夫人没有在意的抿了口茶水,笑道:“就这些事?你直接遣了人来问我就是了,也值得让个小丫头去我院子里虚头巴脑的耍花枪啊。”
顾西影的话从喉咙里滚了滚,没有解释为什么要那样做,却又起了个话头,“阿娘,我今日刚醒来那会,迷迷糊糊的,就问了沫雨近日都发生了什么。
沫雨听王嬷嬷说,我刚出事那会宫里一日一日的派了太医过来。不说是府里请来的,却说是宫里派来的。
还说因为我受惊的事儿,陛下生了大气,怪几位殿下没照顾好我,几位殿下都受了罚,带我们出去的三殿下更是生生在先太子牌位前跪了一天一夜。
就算我是被禁卫军并几位皇子一道送回来的,这一开始的太医是宫里派出来的没错,可要说这每一日宫里都派太医来,这般言之凿凿也未免过了一些。
还有几位殿下受罚的事,三殿下跪在先太子牌位前的事。未免知道的太清楚了一些。这有些事可以当做是宫里的恩宠,可有些事却太过僭越了。
先不说几位殿下受罚了,就说三殿下为这事跪了一天一夜。
论长幼,他与父亲一同上过战场,不仅看着我长大还册了萧家表姐为侧妃,论尊卑,他是元后所生的幼子,齐国正儿八经的嫡皇子,我不过是个臣女。就算父亲为国效命救主有功,可自古臣下为君主尽忠那是应该的,这君主为臣女受罚却是哪门子道理。
这话虽是王嬷嬷说给沫雨听的,可王嬷嬷是母亲娘家带来的忠仆,沫雨也是信得过的。更不用说我病中她们轻易不会踏出院门半步。
那我这院子里最早说出这话的又是谁呢。或者说这府里最早知道这些的又是哪个呢。”
萧夫人闻言却是面色微沉。家里小厮仆妇巡夜护院不下百人,可从没有过捕风捉影的言论。
顾家有着身为当朝一品英国公府的威严,虽然待人宽厚却御下甚严,更不要说内院侍候的人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就算不能说是铁桶一般,等闲的话也是传不进来的。
她首先看向了秦嬷嬷,问道,“阿西说的话,你可曾听到过风声?”
秦嬷嬷稍稍想了一下,答道:“夫人,奴婢听到过关于宫里赐下太医一事,是在半个月前,小厨房管药膳的钱娘子偶然提过一句‘太医一日日的来,也是咱们国公爷在陛下面前得力的缘故。’
还训导小厨房里的丫鬟婆子们做事勤勉些在主子面前讨了好比什么都有用。奴婢当时觉得这话没有什么大问题,话里话外说的都是要对府里忠心,便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