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了几句话,顾西影觉得有些累了。告罪一声,准备回听岚院歇着。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将郑王为了自己受罚这件事挑破。目的已经达到,后面是常来常往走动还是归于平静,都由英国公府的幕僚们决定,由父亲拿主意究竟怎么走下去。
虽然自己是主张常来常往的,可是自己并不是英国公府的掌舵人,也就没有办法左右这个事。只要英国公府不因这件事被裹挟,不因这件事后续被攻击,就万事大吉。
虽然顾府从来不惧这些,但是万一以后被翻出来三番五次的攻讦,也是很讨厌的。
周广煜一直没有寻着机会与顾西影说话,此时见她要走,不由得有些着急了。他本想着等开了席之后或者散了宴之后去寻顾西影,但是今日其实是为了之后征战西疆来向国公爷请教的。自己第一次上战场,不想错过这样难得的机会。再一个顾西影还在病中,勉强起了个早,迎了客,已经是十分艰难了,回去估计就要歇下,自己再去打扰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周广煜的余光看着顾西影由侍女扶着,缓慢的跨出水榭的门槛,裙边一扫,露出素面杭绸的烟青色鞋帮子和千层纺布却没有铺皮的鞋底,蹙了蹙眉。
晨起的花间道上还有露水,不乘小轿就算了,怎么也不穿一双能隔了了水汽的木屐子。
周广煜突然就打消了偷偷溜号去找顾西影的想法,站起身来冲国公爷和萧夫人说道:“国公爷,夫人。敏和意外坠马时,阿煜就在边上,没能及时救下她一直深感惭愧。这些日子不方便登门请罪还请二位原谅。阿煜想亲自问问敏和的情况。不知可否容我离席片刻。”
此时尚未开席,就算是周广煜离开也算不得失礼,只是周广煜这样以礼相待,也算是给足了英国公面子。
算起来,英国公顾岳与先太子亲如兄弟,那与诸位皇子自是一辈。周广煜是皇子,若是客气,也是幼弟对兄长。可是周广煜一直以来,却是以子侄之礼对待英国公与夫人。怎么能教国公爷不起将他收为女婿的心思呢。
从小武艺出众,兵法上佳,克己守礼,待人一片赤诚。不知有多少人在等着田皇后在七殿下封王开府之后给他议亲,将自己的女儿嫁进去呢。
“七殿下不必客气,张医正都说若不是你当机立断,敏和恐怕病的还要重些。你去当面问几句也是理所应当的。”萧夫人微笑着接了周广煜的话,又吩咐身边的嬷嬷,“你带七殿下去,敏和精神不大好,别因着身上不舒服又耍小性子。”
嬷嬷当即明白了萧夫人的意思,应声领命带着周广煜出了水榭。周广铭也想跟去,被周广煜望了一眼,终究没有动也没有开口。
荆王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生怕周广煜对顾西影说了什么儿女情长的话占了先机,忙对下首的周倾使眼色。
周倾心里叹着气,心道这四皇叔也太沉不住气了,默默端起茶碗权当没看见。倒是二人中间的周广铭瞧了个正着,周广铭从小被宠溺着长大本就对荆王的汲汲营营有些看不上,现下里觉着他在英国公府的小宴上这样挤眉弄眼的实在失礼。当下转了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道:“四皇兄在看什么?”
荆王没想到自己和周倾的小动作被周广铭这个小胖子逮个正着,还当众问了出来,有些恼怒。却看到上首的郑王和国公爷都看了过来,不慌不忙道:“我刚才看着小九你似乎是想跟阿煜一道的样子,便想问问倾儿要不要一道。你们几个同龄,自小一起长大的,也该多关心敏和郡主。倾儿不常出宫,性子有些过于内向,怕他不好意思。我这做叔叔的自当关照。”
荆王哈哈两声笑得颇有些风光霁月的味道,周广铭听了却嗤之以鼻。
这言下之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周倾性子好,却连想要关心玩伴也不敢表露。自己却能大咧咧的让兄长下不来台,暗指自己平日里还不知怎么仗着身份暗地里欺负这个大侄子呢。
周广铭就搞不明白了,自己论身份论辈分,欺负周倾这个侍妾婢子生的失估郡王还需要暗地里?真是笑话。
周广铭干脆说道:“七哥不让我跟着。我也没办法。要想见阿西,不如四皇兄带祥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