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一间清河镇最大的酒楼,每月都有百八十两进项,可孙敬轵心里并不开心,他还是怀念小时候跟着爹娘和二叔一家一起经营小店的事,那时卖的酒是散酒,炒的菜是杂烩,可是挣得每一分钱都透着欢喜。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孙敬轩觉着要是堂哥真想做这笔买卖,他不是不可以教他,就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谁知孙敬轵听了以后,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那哪行,我俩可是兄弟,让我抢你的生意?那我做不出来。”
他到堂弟店里就是帮忙,从不存着一丝一毫偷师的心思,即便堂弟炒田螺汤时从不背着他,但他有那个自知之明,一到关键时刻就找借口出去了。
他就是在那个家待得烦闷,想着出来透口气,顺道给堂弟搭把手。
孙敬轩微微叹口气,杨氏那人刁钻,表面上对大堂哥宠爱有加,常常对大伯父说舍不得他到外头辛苦,实则就是想养废他,不让他和两个弟弟抢风头。好在杨氏嫁进来时,大堂哥已经八岁,对她的假意照顾并不买账,渐渐的杨氏也就不管他了,但他想插手酒楼生意却是不可能的。
“我这店里生意多好,你不是不知道,你在南边那个码头附近开店,耽误不了我这边的生意。”孙敬轩真心实意的劝他。
孙敬轵犹豫了下,只说回头有空好好想想,正好店里陆续上了客人,二人挽起袖子开始忙活了。
……
刘桂圆顶着烈日回到了家,她这次去镇上主要就是看孙小哥店里生意怎么样,顺便给点改善意见,至于送田螺这样的小事,她只要提前捞好洗好,第二天交给狗娃哥带到镇上就行。
天眼见开始热了,她家每天都得备上八桶冰粉,这样一来地窖里存的野枇杷快见底了,她这边马上就得继续收购新的野枇杷,这事儿简单,还叫刘金娣的弟弟刘金宝去通知,村里小孩都等着这一刻呢。
可惜村里批发冰粉的小孩少了,原来这事儿就是田如柏带的头儿,后面跟风的多是田家的兄弟,可惜他们夫子病一好,这些田家小辈都得乖乖去私塾念书,其他小孩就那么零星几个,看批发的人少了,他们干脆也不干了。
大人小孩都是这样,有从众心理,别人做什么他跟着做,别人不做什么他就跟着不做。
刘桂圆吃过罗姥娘做好的午饭,在家揉搓了一会儿冰粉,大概三到四点太阳没那么毒的样子,她和二姐刘花生一人别一顶草帽,去南湖给西瓜浇水去了。
南湖就半块地,因为是沙土壤,不容易蓄水,刘崇山不敢种小麦,而是栽的西瓜苗,不多,拢共一百棵。听二姐说,这些西瓜苗是从村长家赊的,他家是村里有名的种西瓜大户,每年种出来的西瓜运到府城里卖,很快就能卖完。
当然有借有还,按照约定,他家收西瓜时,必须得还两百个大个头的西瓜,这样才算两清了。可别以为这是一笔轻松的交换,这时的西瓜一棵藤只能结2-4个西瓜,这就是说,他家种出来的西瓜至少得还一半回去。
怪不得刘崇山离家前,反复交代他们几个西瓜地里别忘了浇水除草施肥,要是西瓜种得不够还人家的多,就要她们自己想办法还。
半块地没多少活儿,二姐刘花生拎着木桶到沟里拎水,刘桂圆就蹲在地上薅草,薅着薅着就将一把野草卷了卷,小心盖在脚边的西瓜上,这样既可以遮阳,还可以防人偷。
“这地里咋长这么多喇叭花儿?”二姐拎着水回来浇地,看她扯了好多野草都是喇叭花儿。
“不知道,可能刚好花种子都飘进来了,一会儿带点回去喂猪。”刘桂圆也发现了这点。
“怎么样,有想熟的西瓜没?”二姐舀了一瓢水,倒在瓜秧根部,再将长的密的西瓜秧苗移到别的空地上。
“没有,得七月里才行,还是太小,不过我看地头有几棵瓜秧被人拽断了,上面该有瓜纽的。”
这时的西瓜普遍没后世的大,也没后世的黑绿分明,而且成果期比较漫长,得到七月中旬的时候才能熟透,她们至少得等一个月。
“哪个坏心眼儿的,摘咱家瓜?看不到没熟吗?”刘花生不高兴了,叉着腰骂了两句,可惜没什么用,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她们也不能派人在这里天天看着。
“那你多盖点草,把大个儿的藏严实了。”刘花生浇完一桶水,拎着桶往地头走。
等刘桂圆和刘花生浇完水,一人拎着一桶野草回到家以后,惊喜的发现姨母张香巧来了,“姨母,你咋来咱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