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刘家三姐妹的日子过得忙碌又自在,上午的话,一般大姐到地里干活,二姐在家喂猪养鸡带莲子,刘桂圆就去河边捞田螺,回来的时候带些猪草,隔三差五地去镇上看看。
下午的话,三姐妹跟长在刘金娣家一样,六七个人聚在一起干活,说说笑笑的,一下午就过去了,等晚上做饭的时候,二婶娘要是回来得早,必然要来她家看看、说说话,用她的话说,不能因为忙两家人就生分了。
对于二婶娘这个人,刘桂圆最初见到她时还挺烦她的,自己生了三个儿子就看不起生了丫头的大嫂,没事还喜欢在刘姚氏面前上眼药,还有就是记恨刘桂圆当初问她家要小米、白面的事,两家人一度关系很紧张。
可是到后来,二婶娘为了做买卖,对她们三姐妹好得不得了,没有事就给她家干活,心思还挺细的。等学会做竹筒糕后,并没有因此翻脸不认人,有事没事还是照样来她家坐坐,刘桂圆就感觉她之前看错人了。
这天下午五点的样子,刘桂圆看冰粉做得差不多了,抱着莲子提前回了自己家,给她放到她们洗澡的大木盆里,然后提着水桶给家里种的南瓜、葫芦浇水,缸里的水剩了好几回了,都给它用掉以后换新的。
这时,二婶娘李氏从后头过来了,虽然手里拿着三个尖茄子,可是脸上没什么喜悦的表情,以前一来都蛮高兴的。李氏远远见到刘桂圆,张口就说:“桂圆丫头,你给俺评评理,你奶奶偏心偏到胳肢窝了,竟然背地里教老三家的做竹筒糕,今天送到镇上卖叫我撞个正着。”
刘桂圆惊讶得水瓢都掉地上了,连忙捡起来问她:“不会吧,咋回事啊?二婶娘你跟我好好说说。”
二婶娘李氏连连点头,噼里啪啦的开始讲,直讲到大姐二姐从那边回了家,她们准备刷锅挑水煮晚饭,她才算堪堪讲完。
本来二叔和二婶娘,一个到外头卖竹筒糕,一个在家搅米浆蒸竹筒糕,夫妻搭配忙活着,虽然有点累,但每天晚上数着黄澄澄的铜钱,两人还是挺乐呵的。
可是打从好几天前,在家很少伸手干活的刘姚氏,频频走到厨房看二叔蒸糕,嘴上说着看他太忙帮把手,还埋怨李氏就知道在镇上偷懒,家里活一点不干,二叔没作多想,一如既往地磨米、撞浆、蒸糕。
刘姚氏帮着烧了两天的火,二叔忙不过来再去喊她,她就借口说厨房太热头晕,二叔心想老人家不禁热,叫她好好休息,刘姚氏就说,他们夫妻俩天天在家蒸竹筒糕,老三一家一块没吃上,叫他给装上几块,她送到老三家顺便到那坐坐。
二叔还是没作多想,依言装了好几样糕递给刘姚氏,叫她带去给侄子、侄女尝鲜,刘姚氏是当天上午去的老三家,晚上天黑才回到家,没过几天,老三家就开始卖竹筒糕,一直卖到第三天下午,二婶娘李氏才偶然撞见。
说是偶然撞见,这话也不对,二婶娘李氏卖了一段时间的竹筒糕,加上她这人能说会道,不知不觉积累了好几个熟客,那天有个和她年龄一样大的妇人就说:哎,还是你家的糕好吃,俺昨天在前面的大柳枝巷看到一个人和你卖一样的糕,一点也不好吃,死硬死硬的,都得费劲才能咬动。
二婶娘李氏就问她今天那人来了没,那个妇人就说在的,刚才走过来时就看到她站在三棵柳树中间吆喝,还别说,她家蒸的糕不好吃,可是卖糕的妇人长得蛮白净的,说话柔柔弱弱的,引好几个路人问价。
李氏当时一听到这个描述,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老三媳妇林秀贞,等好不容易卖完客人要的糕,李氏将盛糕的大木盆和摆摊的长条小桌一收,推着独轮小推车就往大柳枝巷跑,走近了抬头一看,可不就是老三家的,摆的摊子都和她家一模一样。
“后来呢,二婶娘,你没和她打起来?”刘花生听得入了迷,烧锅差点烧到了手。
“咋没打,当时我那个气啊,一把走到她跟前掀了她的摊,林秀贞气得要过来打我,不过她细胳膊、细腿的,哪是我的对手。后来我回家把这事和你二叔一说,你二叔就说可能是你奶奶教她家蒸的糕,你们讲,哪有这样当娘的,帮着老三家偷老二家蒸糕的秘方?”
李氏只要一说到这里,就气得想回去再找刘姚氏吵一架,她既然那么护着老三家,那还在她家过什么,到老三家过啊!
刘桂圆抓住关键点,连忙问李氏:“你刚才说三叔他们蒸的糕硬,不好吃,和你家的不能比?”
李氏想了想说是的,然后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这事还多亏你,上回你教我做糕用那个籼米,我在家都习惯说白米,俺婆婆老眼昏花的,她哪知道我们用的什么米,听我们讲白米白米的,她就以为是普通的米,对,肯定是这样。”
李氏想到这里,拍拍胸口轻出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叫老三和林秀贞学到蒸糕的秘诀,否则他家的竹筒糕生意肯定要受到影响。
“可是二婶娘,吃过你家糕的人,自然知道什么糕好吃,没吃过的人,还以为竹筒糕就该是三婶娘卖的那样,时间久了,她的生意没准儿做的比你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