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敬轩这人不爱说话,但他做的是吃食买卖,又不能一句话不说,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要么不说话,要么开口就一本正经的语调。
“孙店家爽快,那行,那我就先买两副手笼,当作给你的贺礼啦!”
那食客见他认认真真应下,倒不好再打趣他,笑着挑了两副手套付了钱,径自到店里吃田螺粉去了
能在外头吃得起一碗粉的人,自然不会吝惜四文八文的小钱,就这样在第一位食客的带动下,其他凑热闹围观的食客,各自掏钱买了一两副,有的买着自己戴,有的买回家给家里女人戴。
不多时,刘红枣带的手笼卖得只剩两副了,就收拾了东西就要走,孙敬轩跟在后面就要送她,刘红枣使劲摇头,说:“没几步,我自己走过去就成。”
“还是我送你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孙敬轩执意要送,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竹筐,率先走在前面带路,两个人就这么并排地走着路,没人开口说话,但意外的和谐。
快走到似锦糕点铺,刘红枣怕妹妹她们看到,停下脚步说:“我到了,你回吧。”
“那行,我看着你过去。”孙敬轩将竹筐递给她,看了她一眼才说:“红枣,你以后别捞田螺了,湖里水凉,小心冰着手,田螺我在清河也能捞到。”
孙敬轩知道捞满一篮田螺,需要花费不少精力,还要反复清洗,再走上五六里送过来,就有些心疼刘红枣,不想叫她操劳,更何况她们还不愿意收钱。
“嗯,我回头和她们说下,那我走了。”
刘红枣听到孙敬轩的关怀,刚刚消热的脸唰一下又红了,着急地说完话快步找刘桂圆去了。
见着在院里玩的刘桂圆,怕她看出自己脸有异样,直接问她:“手笼你全卖完了?我那边刚卖完。”
刘桂圆还没说话,姨母从厨房探出头来,笑着说:“桂圆嘴甜,原来卖月饼时积攒的好人缘,拿着手笼挨家打了招呼,人家就掏钱买了,都说这种手笼戴着方便。”
“哪有,都是看在姨母的面上,不然我一个小娃,人家谁卖账。”刘桂圆深知拍马屁的精髓,尽管心里骄傲得不行,还是跟不要钱似的逮着姨母夸。
入秋了,天黑的早,两姐妹在姨母这里坐了一会儿,就拉着推车赶紧往家里赶,走在路上的时候,刘桂圆还在脑子里想,等她卖手笼稍微多攒点钱,一定买辆带车棚的驴车或骡车……
第二天早上,正吃着早饭,二叔和二婶娘来了,大姐就送了他们两副手笼,说:“俺们自己缝的,二叔二婶娘戴戴看。”
二叔刘崇林翻来覆去的看,边看边夸:“还是你几个心灵手巧,这样的手笼我可是头一回见,别说戴着干活怪好的!”
二婶娘李氏连连点头,附和着夸了一会儿,这才进入正题:“桂圆,你主意正,你看眼下天冷了,俺们还能做点啥小生意?”
李氏卖的竹筒糕,随着天气变凉,吃的人逐渐少了,本来早打算过来找桂圆,可是家里有点事耽搁了,这咱才有空闲。
刘桂圆早猜到会有这一日,钵仔糕属于凉品冷食,秋冬不好卖的,不过二叔一家能憋这么久才来问她,实在难得,于是笑着说:“这个我想好了,就卖油炸臭豆腐,臭豆腐你家都会做吧?炸好以后配上一点咸菜,加点拌好的汤汁,能卖不少钱。”
具体怎么卖,怎么定价,相信做过买卖的二叔和二婶娘能够操作好,豆子成本低,但做成豆腐再腌成臭豆腐,前前后后工序麻烦,没有几家人会耐着性子做,所以他俩做这笔买卖很靠谱。
“臭豆腐?俺家以前做过一回,麻烦归麻烦,还怪好吃,就是炸起来费油。”二叔忙接话道。
“费油没事,反正能卖回本,二叔,你和二婶娘好好想想,配哪几样咸菜好吃,配的汤我看就用骨头汤,买点猪筒骨,要不了多少钱。”
刘桂圆就劝他二叔别吝惜油,做买卖顾及成本那可做不成,至于怎么节省油,炸过的油要不要换,这就不是刘桂圆所考虑的问题了。
二婶娘李氏满嘴念叨着油炸臭豆腐,突然眼前一亮,对坐在一旁的二叔说:“当家的,我看行,臭豆腐得支锅现做,搁家提前做好可不成,不如叫铁牛回来,跟咱俩一起卖吃食。”
“唉,死铁牛不听话,谁知道他可回来?”二叔一提到大儿子铁牛,脑门儿就浮出三道印,愁的!
“他敢不回来,老娘这会豁出去了,借钱给他在镇上摆个摊儿,他要是还拧巴,我,我,我就和他断绝母子关系!”
这是咋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