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就像在电话里那样响亮，曹武怕楼层里其他住户听到声响，便不再说话，想着进到出租屋再做打算。

他不说话，老妇人却一边慢悠悠地的爬着楼梯，一边不停的絮絮叨叨：“我的孙儿，我的孙儿，奶奶来接你了，奶奶来接你了......”

“啧。”

曹武撮了个牙花，实在嫌走上去太慢，左顾右盼之后，轻声说道：“奶奶，要不我来背您吧，这样快点。”

“......好啊。”老妇人转过身来，苍白的脸庞上挤出一丝笑意，慢悠悠点了点头。

“嗯。”

在曹武看不到的背后，老妇人脖子后仰，张开了口腔，嘴巴扩散到极大，在楼道昏黄灯光的照射下，如果一副撕裂豁开布娃娃。

曹文坐在出租屋的椅子上，双脚不住的踩着地板，鞋底的震动卷起了地上的烟灰。

橘黄色的烟头火光，是整个屋子内的唯一光源，曹文焦躁不安的吸着劣质烟，时不时伸出舌头舔一下干燥的嘴唇。

“怎么还没上来。”

曹文喃喃自语道，将手伸到椅子下，抽出钢制的棒球棍来，走到门口想要看看曹武到哪了。

还没等他走到门口，“咚咚咚”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来了。

曹文心中一喜，弯下腿，将眼睛凑到猫眼的位置，透过玻璃门镜，看向外面。

门镜中，除了一片通红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

曹文眨了眨眼睛，再凑过去窥视猫眼，还是只有一片红色。

是门外贴了春节时候的红色福字吗？

曹文不太确定自己的记忆，犹豫着轻声对门外说道：“曹武是你吗？”

毫无回应。

曹文舔了舔干涸嘴唇，握紧了手里的钢制棒球棍，刚想拉开大门，就听到门外传来布鞋鞋底摩擦水泥地面的声音。

刷拉，刷拉。

拿脚步并不沉重，但极为缓慢，令人很容易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玩着脊背，步履瞒珊的年老妇女，正在门外来回徘徊的声音。

曹文稍微抬高了点声音，“曹武？”

没有得到回应，反而是老妇人苍老响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阿宝，阿宝？是你吗？”

曹文心中暗骂，担心老妇人声音太大，吵醒楼里的其他住户，只能将棒球棍杵在门外看不到的地方，伸手推开了防盗门。

门打开了，一名满头白发容貌苍老的老妇人站在走廊中，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布袋。

“阿宝，阿宝呢？”

曹文看到老太婆手里的袋子，眼睛都瞪直了，忙不迭地说道：‘阿宝在里面呢，奶妈你先进来。’

“诶，好。”

老妇人慢悠悠地点了点头，抬起了脚。

啪嗒。

防盗门外，传来了重物坠落的声音。

咕噜噜，一个不规则的邱迪，掉落在了屋外走廊的水泥地面上，不断滚动。

借着月光，曹文看清楚了那个球体是什么。

头颅。

曹武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