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卫东一手撑着一把一人高的斩人斩马陌刀,伸出另一只戴着金属手套的手掌,从对方手里接过四块毛巾,没有分发给队友,盯着中年男子问道:“敢问阁下是?”
“我是十松庄上,任发任员外家里的家丁,姓石名旗。”
中年男子的态度倒是出乎意料的温和憨厚,“是任老爷让我过来在湖边等待客人的。”
高卫东皱眉道:“任员外知道我们要来?”
石旗自然而然地回答道:“是啊,任老爷在镇上大摆筵宴,宴请乡亲,为从龙虎山上学成本事、下山而来看望父母的少爷接风洗尘。
据少爷所说,他有些来自五湖四海、精通方术的高朋友人也会凭缩地成寸、通幽借道的本事,在近日造访十松庄,地点就在这片伏龙潭附近。
我等已在这里候了七、八天,接待了不少客人。”
七、八天?不少客人?
高卫东心底隐隐升起不祥预感,从现实世界里玩家躺倒入眠,到他们破解福神家宅时间进入第二层,满打满算也就才过了不到十个小时,
怎么可能会有几天的时间。
可能性有三种。
高卫东等人的时间是正常的,只是石旗这一剧情人物之前就在这里等待并招待了其他的土著。
也就是说,石旗把玩家们当做了土著居民,而其他土著同样是突然降落在湖里面——这样的话,就证明这片湖泊存在问题。
生南王梦境第二层的时间流速发生异常,从其他入口进入的玩家,比高卫东等人提前了几天时间,先行一步到了石旗所说的镇上。
石旗在撒谎。
四名玩家不声不响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散发出腐肉气息的憨厚家丁。
此时殷大小姐已经钻回白羽体内,她看着石旗,轻声对白羽说道:“好奇怪哦,这个人身上明明萦绕着浓郁到极点的死气,但偏偏却还是个能呼吸、有心跳的活人。”
“难不成他是合则生,分则死的摸金校尉?”
白羽在心底默默说道:“小说里面不都那么写么,常年偷坟掘墓的土耗子因为经常出入坟茔,身上沾了太多的死人气儿,在一般邪祟眼里和死物无疑,所以才能保住性命。”
“兄嘚,死人气儿又不等同于死气。粘再多也就是会让身体提前老化而已,怎么可能瞒过邪祟,除非真是那种灵智未开、全凭本能行事的蠢笨僵尸、魑魅。”
殷大小姐翻了个白眼,“在姐姐我这种已经度过迷茫期的高级魑魅眼里,死气满满的他就好像秃驴头顶的苍蝇一样显眼,完全没有隐蔽的作用。”
“好吧。”
白羽虚心道:“那什么样的人,才可能沾染上这么多的死气,还能保持不死呢?”
“呃......”
家里蹲的殷大小姐瞬间被问倒,微红着脸想了半天,才讷讷道:“可能,可能他白天晚上都睡在坟茔里,和骸骨精怪相枕而眠?或者是吃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感情你也不知道啊。
白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殷大小姐虽然身为魑魅,但见识并不比他高到那里去,毕竟她成为魑魅之后,基本就在静安寺里蹲守着,也不去其他地方。
唯一的信息来源就是窃听妖魔酒宴上的见闻,可谓重度家里蹲一只,见识太少。
石旗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几名玩家的提防之意,还在老实憨厚地说着:“天色不早了,此处距十松庄还有些路程,我等以备好车马,还请几位贵客暂移贵步......”
说着说着,石旗慢慢地闭上了嘴巴,四名玩家的脸色逐渐变冷,手中冰刃似乎也抬高了几分。
啪嗒。
石旗的整张面皮,沿着脸颊滑落在地,模糊血肉之中,只能分辨得清双眼与满口白牙。
“诶呀,”石旗惊呼一声,蹲下身去,从地上捡起面皮,伸手拍去上面的尘土草芥,又吹了吹,再不急不缓地戴回脸上,用手指细细抚平皱纹。看書喇
“小人出门得匆忙,没有缝好脸上旧伤。”
石旗笑眯眯地说道:“真是丢脸,让几位见笑了。”
说话间,他的脸再次滑落几分,额头皮肉掉落下来,坠至嘴唇附近。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高卫东攥紧了陌刀,面色冷如生铁,只要对方回答稍有异样,那刀刃便将当头劈下。
石旗微微一笑,刚要做出回答,脸色却又再变,不复刚才轻佻模样,沉声道:“高卫东?”
嗯?
四名玩家才刚刚降落到生南王梦境的第二层,除非这石旗有读心的本领,否则怎么可能知道高卫东的名字?
老高眼睛一眯,“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