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淼皮肤白皙,楚城幕已经算是小白脸了,但他比起楚城还要白上几分,脸上的皮肤甚至能隐隐看见皮下青色的毛细血管,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戴了一副高度数的近视眼镜,常年戴眼镜让他眼睛变形得厉害,很是外突,但如果不取眼镜的话,继承自他父亲的端正外表,对女孩子还是有不小的吸引力,一如他父亲当年一般。
张淼今年是大四上期,已经基本上处于工作的状态了,不过由于他所读学校的文凭含金量不高,投递简历失败了无数次以后,才找到了一家售卖监控的小公司,小公司主要经营的范围并不在主城区,甚至可以说不是在市内,而是分布在了各个乡镇,乡镇上一般开网吧之类的,都会用到监控,有时候如果关系到位,乡镇的派出所也会用到他们的产品。
一般来说,对于其它商品而言,卖掉了就算完事儿,了不起包个售后也就顶天了,但是监控这东西涉及到安装和调试,所以哪怕公司的地址明明就在九龙区,可他上班的地点却基本都在乡镇上,一天到晚就是出差出差再出差!
今天是周六,他又接到了一个小镇网吧的电话,这个老板是半点不懂电子产品,每次出点事儿就只会哇啦啦的打电话叫他过去,哪怕他在电话里远程指挥都不行,作为一个刚踏入社会的社畜,明明已经安排好了整个周末了,却不得不因为这样的临时电话而取消了周末,让他很是不开心,好在他的女朋友还算体贴,决定跟他一起去。
张淼一看地图,发现离妈妈的老家也不远,正好忙完了还可以顺道过去蹭个中午饭,说起来这么久了,也该去看看老妈的坟墓了,前些年老爸和人合伙做生意被人骗,老妈火葬那点补贴留着也不敢用,万一将来他要娶媳妇儿啥的,哪哪都会花到钱,所以他才一直不敢在大家上坟的时候回来,他就怕舅舅问起,什么时候给你妈把坟包了啊,那时候自己该怎么说?
现在舅舅也调到津城了,想来回去的话,家里的老人和六姨不会太多事儿,于是提前给六姨打了个电话,张淼开上了老板的五十铃皮卡,也就又一次踏上了出差的行程,至于为啥要提前打电话,道理不是很简单么?自己带着女朋友,回一趟老家,大中午吃饭总得带点荤腥吧?
出乎他的预料,老家的条件比起他印象中要好出了太多,在镇上调试完监控,回到老家,才发现老家的饭食早就不是记忆中那些南瓜粥配咸菜了,以前过年过节才会吃上的老腊肉,在灶台正上方挂了满满一厨房,家里的老人和六姨六姨夫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那欲言又止的眼神,让他一顿饭吃得如坐针毡,心里暗自有些后悔回了这趟老家。
…………
舅舅也是,怎么这个时候出差去了,让我给楚城幕打电话,他一个小屁孩,能帮上什么忙?张淼拿起小灵通看了一眼,纠结着要不要给楚城幕打电话,心里暗自有些后悔没事带小雪花来什么磁器口,非要在家里人面前秀一下自己是开车来的,这特么又不是自己的车。
“崽儿,喊你下来,你在车上稳起做啥子?稳起就不用赔了迈?”正在张淼暗自懊恼的时候,有人猛的踹了一脚车门。
张淼叹了口气,把小灵通丢给了副驾驶的女朋友,再特么不下去,不仅得赔别人的车,连老板这个车也保不住了,“按那个电话打过去,看看有没有用!”
然后又回头看了坐在后排一直很安静的小雪花一眼:“小妹乖乖的,发生啥事儿了都不要下车哦,一会儿你二哥就过来了。”
小雪花点了点头,听到说二哥要过来了,脸上害怕的神色一下子就褪去了许多,吸溜了一下鼻涕,眨巴了一下一对雾蒙蒙的大眼,道:“大哥,他们好凶,要不然还是别下去了吧!等二哥过来就好了!”
“这是谁的电话?”张淼的女朋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还是尽力握住了小灵通,问道。
“我二弟的,我舅舅说不行就给他打电话,试试吧!”张淼整理了一下身上那套蓝色的施工服,看了看车窗外那几个明显就已经喝多了的壮汉,心里暗自有些庆幸今天出门没穿自己的衣服,最起码身上这个坏了不心疼。
周末的磁器口学生实在是太多了,还没进入磁器口的范围,车子就被庞大的人流堵得几乎寸步难行,可周边并没有停车位,楚城幕只得按捺住心里的焦急,见缝插针的从人流中穿行而过,磁器口并不大,抛开作为景点的做旧古镇,大部分功能性建筑都修在了古镇公路的另一面,其中也包括一整排的各种银行,上次买房时,他来这边转过账,印象中,信合就挨着建行不远。
怕听不见电话,楚城幕难得的把手机调成了铃声模式,眼看信合的绿色招牌已经远远的映入了眼帘,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八位数的座机号码,楚城幕把手机丢到了一边,哪知没过一分钟,手机又响了起来。
“喂,哪位?”楚城幕一边控制着车速,一边接起了电话。
“是张淼的弟弟吗?我是他女朋友,你哥刚才下车了,现在正在被人打,呜呜呜,你快过来吧!他头上流血了……”
“喂……我妹呢?”楚城幕话还没问完,对面电话却已经挂断了,霍霆锋耽误了?情况紧急,再由不得他再慢悠悠的把车开过去,也顾不得这条主干道是否允许停车,楚城幕把领航员靠边停好,一路飞奔了过去。
楚城幕看了一眼公路的另一边,那一边直通沙滨路,霍霆锋的人似乎还没到,只是隐约听见有警车鸣笛的动静,仔细听来,却又不能分辨警笛到底来自哪个方向,楚城幕穿过看热闹的人群,几步走到了正靠坐在一辆五十铃皮卡上,脑袋还在汩汩流血的张淼身边,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头发凌乱,嘴角带血,正像老母鸡护小鸡一般张开双手,挡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