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楚城幕脑子里还在思考聂艳蓉的那句不是病是什么意思,这都特么住进医院了,还不是病?躺在床上思考了一会儿无果,楚城幕就把这事儿给抛之了脑后,沉沉的睡了过去,现在的江南乔对他来说,不过是路人罢了,自己能不幸灾乐祸,就已经是有教养的表现了。 在客房睡了不知多久,楚城幕被一阵敲门声惊醒,通过客房的猫眼,发现是霍霆锋回来了,身边跟着一个身材颇为丰腴的娇小女人,却没有带小孩儿,楚城幕打开门,把两人迎了进来。 “锋哥,嫂子,快进来坐坐!”楚城幕笑眯眯的招呼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霍霆锋口中的纤娘正式打交道,霍霆锋或许有什么顾忌,以前一直没有主动给楚城幕介绍过,虽然他远远的见过这个勤劳善良的女人几次,但是面对面的说话,这还是第一次。 眼前的女人很是丰满,即使穿着厚厚的冬装依然不能掩盖她一身前凸后翘的曲线,五官精致大方,气质恬静,肩膀圆润,胳膊上有点轻微的蝴蝶臂,单看脸,女人的年纪应该比霍霆锋也大不了多少,可那双放在身前,因为紧张而不停绞动的手,却满是褶皱和老茧,岁月给了这个女人磨难,却没有带走她的美丽,总之一句话,这是一个仿若霜降以后,挂在枝头上熟透了的火红柿子一般的女人。 “嫂子过年没有回老家么?”楚城幕用酒店的热水壶做了点水,然后用一次性纸杯接满,递给了坐到椅子上手脚都不知道放哪的女人,霍霆锋想伸手接过,却被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有手有脚的,还想老子给你倒水? “楚总你好,我听霍霆锋说起过你,我回老家过了年,第二天就着急忙慌的赶回渝州了。”许是楚城幕温和的态度让女人不再那么紧张,接过楚城幕递过的热水以后,抱在掌心,微微一笑道。 “叫什么楚总,见外了不是,我都叫你嫂子了,你就跟着锋哥管我叫小幕就行,嫂子老家是哪的呢?”楚城幕斜坐到电视柜上,温和道。 女人求助似的看了看身旁的霍霆锋,这个“小幕”她是真不敢叫,别看对方年纪轻轻,可从霍霆锋,从来来往往上她那里买早点的员工嘴里,她已经听过太多这个年轻人的故事了,社会地位上的巨大差距,让这个早已见识过人间苦难的女人没有勇气和楚城幕平辈论交。 霍霆锋伸手握住了女人那双粗糙的小手,微笑道:“没事的,小幕真不是外人,以后咱俩是一家人,他也是咱俩的家人。” “小,小幕!”霍霆锋那只大手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在两个年轻男人的注视下,纤娘这才结结巴巴的叫道。 “诶,嫂子!”楚城幕脆生生的应道。 “我老家在壮州那边,好在初一没啥人挤火车,不然我还真回不来!”纤娘抿嘴笑了笑。 “哦?嫂子的老家在壮州?”楚城幕闻言看了霍霆锋一眼,继续说道:“锋哥,苟东赐说你家的拳法叫昂拳,也是壮州那边传过来的,搞不好你俩往上翻翻,还真是老乡!” “真的?”霍霆锋闻言站了起来,惊喜道。 “嗯,今天上午我俩还说起这事儿来着。”楚城幕应道。 “那我去问问他,苟东赐在你隔壁的吧?”霍霆锋见楚城幕点了点头,媳妇儿也不管了,冒冒失失的就冲出了客房。 楚城幕看了一眼就被这么突然丢下,茫然失措的女人,站起身,好笑道:“嫂子,你也跟来一起听听吧,霍霆锋在渝州出生的,说不定还得你去帮他指点指点,哪是哪!” “嗯!”女人满脸无奈道,进屋不到五分钟,连热水都还来得及喝一口,就又要换地方了。 楚城幕把纤娘送去了苟东赐那边,和几人闲聊了一会儿,就回了客房,这个霍霆锋,平时做事儿也挺稳重靠谱的,怎么男女上面这么莽,这还没娶进门呢,就丢自己屋里了,要不要这么不见外。 晚上由于纤娘长途跋涉,身体疲累的缘故,早早就睡了过去,楚城幕三人就在外面对付着吃了口米线,然后霍霆锋给她打包了回去。 一夜无事,第二天天气放晴,几人早早就起了床,霍霆锋退了房,楚城幕和苟东赐两人的房间还保留着,不出意外,今天下午两人还得回这边来住,在农村上别人家寄宿,有多不方便,看看仲卿卿就知道了。 别看昨天中午霍霆锋在苟东赐和楚城幕面前牛皮吹得震天响,什么不同意就直接去登记,这眼看马上要上山回家了,楚城幕和苟东赐在他的帕拉丁后面等了老半天,这家伙硬是没能把车给起步,楚城幕还以为他车出问题了,合计叫他俩一起上自己车得了,哪知道刚走下车,就看霍霆锋从车窗那里探个脑袋出来,哭丧着脸:“小幕,离合是要慢慢松的吼?” 折腾了好一会儿,几人才算是正式上了路,走的公路依然选择了沙田埂,楚城幕所在的小镇在河的这面,霍霆锋老家所在的断龙山在河的对面,所以除了到分路的地方需要过一个桥,前面的路基本都是一样的。 眼看路过了分路的大桥,再经过一段沿河的平缓水泥路,车子进入石子路铺设的盘山公路后,海拔就开始不断的上升,山里的盘山公路都是老几辈人用榔头开山凿石一点一点敲出来的,不会太宽,但勉强够用,一开始苟东赐还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跟在霍霆锋身后,甚至有几次还按着喇叭想超车,随着连续过了三个九十度角,完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急转弯后,这家伙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楚城幕坐在后排,打开了车窗,单手撑在下巴上,打量着窗外的景色,两世加起来,他也有好几年没来过这个地方了,重生前最后一次上山,还是去看残废了的吴世友,后来国内的情况忽好忽坏,紧接着就是封城封小区,仔细算算也得有四五年了。 断龙山的风景其实仔细比起来,并不比仙羽山差,只不过相比仙羽山那仿若完全没有开发过的处女地一般的景物,断龙山则是多了几分人间的气息。 放眼望去,山坳的地方,一层层的梯田仿若通往天上的阶梯一般,从山脚一直蔓延到山顶,最后没入了浓浓的白雾之中,那山顶翻卷的雾气却又犹如神话故事中,围绕着南天门的白色祥云一般。 而山梁上,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古松,劲柏,怪石,把一座座山梁点缀的古香古色,意趣盎然,往山梁更高远的地方看去,甚至还能隐约看见些许没有完全化去的白雪,这些在冬日暖阳里逐渐消融的冰雪,最终化为一道道小小的溪流,在山间乱石间流淌,最后汇聚在一起,沿着满是青苔的石壁,发出阵阵悦耳的滴答声,哗哗声,流向了更远的远方。 山间的小路被盘山公路所截断,远远看去,小有人背着背篼,有人提着竹筐,仿若小蚂蚁一般在小路上来来回回,有的是去往更高的地方,那是去断龙山乡里赶集的,有的是去往更低的方向,那是去小镇上采购的,具体去哪,看自己的需求,过了一个年,家里的东西大都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初一刚上过坟,顾不得山里的严寒,山间的村民们都纷纷出了门。 盘山公路并不都是一直往上盘旋的,苟东赐跟着霍霆锋绕过一个山梁,经过了一个长长的下坡,车子才算进入了断龙山的主脉,而刚才那些在小路上穿行的人群也越发的清晰了,山里人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很少关心外面的世界,看见两辆外观很是气派的小车从马路那头行驶了过来,都好奇的驻足打量了过来。 “哎,姐夫,姐夫,姐夫停车!”楚城幕正靠着车窗发呆,突然听见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从车子的上方传来,在这里怎么会听见小小丫头的声音,幻听了吧,抬眼望去,却看见两个小小的肉包子,正在一个小山包上,飞也似地沿着山间的青石板小路,蹦蹦跳跳的追了过来。 “娃娃?狗东西,停车!”都不用楚城幕仔细打量,大老远看见那个小小肉球跟个小兔子似的蹦了过来,就知道这是自家娃娃。 苟东赐按了一下喇叭,向前面的霍霆锋示意了一下,把车缓缓的停在了路边。 “老板,这谁啊?大老远就叫姐夫,我还以为是在叫我呢,正合计自己啥时候多了个渝州小姨子,你就叫停车了!”苟东赐大大咧咧道。 楚城幕闻言冷冷的瞪了苟东赐一眼,道:“你家老板娘!” “唔,老板,我错了!”苟东赐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到了楚城幕那冷冷的眼神,脖子一缩,脸色一苦,心里第一次对这个年轻的小老板感到发憷,暗骂自己这张破嘴,这次是坏了事儿,可谁能想到,在山上开个车,随随便便还能遇见老板娘呢! “下不为例!”楚城幕也是知道苟东赐这张破嘴,虽然刚才本能的有些生气,但却也不至于这么小气,现在听见他道歉了,也就不再计较了。 顾不得和苟东赐生气,眼看两个小肉包子越滚越近,楚城幕从车上跳了下来,往两人身后打量了一下,没有看见秦大胡子的身影,那怪小小丫头敢大老远就这么叫自己。 苟东赐看楚城幕下车了,也跟着跳了下来,不远处的帕拉丁上也跳了两个身影下来,苟东赐见状,忙往霍霆锋的方向走了过去。 “霍大个子,老板说这是老板娘!你认识么?我特么入职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苟东赐给霍霆锋散了根烟,心有余悸道,刚才楚城幕那眼神,把他吓得够呛,倒不是楚城幕比起他在部队时的上级更有威严,主要还是楚城幕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霍霆锋眯眼打量了一下从山上往下蹦的小丫头,笑道:“看你这边表情,闯祸了吧?我以前见过几次,那时候小幕还在上高中,不过后来就没见过了,那时候他俩应该还不是情侣,没想到,小幕居然悄眯眯的耍朋友了!” 苟东赐心里直骂娘,连霍霆锋都不知道,自己这不是倒霉催的么,他心里清楚,他比不得霍霆锋他们,像他这样的人,楚城幕真心想换,随时都能换,今天不小心就摸到了楚城幕逆鳞上了,要是再来几次,自己就可以把铺盖卷一卷走人了。 苟东赐冲纤娘笑了笑,把霍霆锋扯到了一边,压低声音道:“老霍,你给我说道说道,哪些女人和老板关系比较亲密,谨防我这张破嘴,不小心又特么闯祸了!” 霍霆锋闻言,笑了笑,知道苟东赐在负责楚城幕的安全,这些人该遇见的,早晚都会遇见,倒也不瞒着他,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这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