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自己凝聚出的这个小金色要塞，拥有不俗的威能，绝对堪称一个超级利器，恐怕在所有武圣凝聚出的信念神兵中都能数得上号，但零号还是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无奈的苦笑一声，零号还不至于做出因为与金色要塞有仇，就把自己的信念神兵弃之不用这种幼稚的事情。她与小金色要塞无悲无喜的眼睛对视了好一会，回过头对凌默说道：

“爸爸，这……为什么？”

“都告诉你了，武圣的力量属性凝结，靠的是心中最强烈的感触、最坚定的信念。”凌默沉默了一下，本想安慰一下对方，但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虽然……也许你们三百年前，和金色要塞的那一战确实有些悲壮，有些荡气回肠，但你必须承认，那场战斗中，给你留下最深刻印象、最深切回忆的，不是你自以为的那些战友情、悲苦意，而是金色要塞那恐怖的身姿！

一个人最难欺骗的，就是自己的内心，金色要塞才是你记忆中的主角，经过那一战，虽然嘴上一直在说报仇，但其实你自己心里都不信！在你的心目中，金色要塞就是最强大的，甚至说是无敌也不为过！有了这种强烈的认同感，很自然的，在晋级武圣的过程中，你的意识便遵从了你的本心，将这个记忆中最强大的意象具现了出来。

说得更直白点的话，就是你……其实早就被金色要塞吓破胆了吧？”

吓破胆……

知道自己这个爸爸说话一向很直白，但这个词还是让零号的心抽动了一下，完全无言以对：是啊，自己一直想要报仇，但六十万法师军团、六座全副武装的人类城市，十几位法圣级的高手，都在金色要塞的轰击下灰飞烟灭，自己这样一个弱小的圣女，到底能做什么呢？又到底能做到什么呢？

遇到凌默之前，她的生命完全就是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希望。而现在凌默为她带来了一缕希望之光，但这光芒太微弱了，希望也太渺茫了，根本难以撼动她心中的那座大山！一念及此，零号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教派时，教皇关于十字军东征会议时的发言：

……很多教派高层人员担心，那些弱小的、落后的野蛮种族，被我们伟大的十字军征服、杀戮之后，会仇视我们、对我们心生怨恨，在我们走后搞出什么事情，影响稳定的大后方。但我想说的是，这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只要我们表现出压倒性的强大，那些蛮族就根本不敢怨恨我们，当实力差距达到一定程度，那些怨恨就会变成流于表面的说辞，一种告诉其他人，‘你看我没有忘了生我养我的故乡，所以我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的说辞，而不会衍生出任何实质性的行动。

……只需要三到五年，那些被征服的民族、种族就会忘却仇恨，连‘嘴上怨恨’这种表面功夫都懒得再做，那些贱民甚至会以受我们教派领导、会以自己被‘先进文明’指引为荣，看不起周围那些未被征服的民族，认为自己是高贵的‘上等人’。

……综上，只要我们保持着绝对的先进性，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欺压、消灭那些落后的种族，事后，甚至不用我们自己宣传，那些被征服的民族，自然而然的就会宣传我们的伟大，把之前罪恶的、毫无公理心的侵略行为，美化为‘天兵救我们于水火之中，推翻了旧的腐朽统治，带领我们一起奔向美好的明天’！

犹记得当年会议上的掌声经久不息，教皇、每一位高层领导、甚至包括自己这位圣女都面带得色，认为教皇讲出了人家至理。只可惜当年的教徒们都没有意识到，教皇讲的是人间至理不假，但用在教派的自己人身上也一样适用！教徒们更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本是侵略者、加害者、施暴者的己方变成了被害者时，变成了那个‘忘却仇恨，只记得对方有多强大’的贱民时，自己会是个什么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