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爸爸感觉到不可思议,我一个服从教派的圣女,为什么会说出这种明显大逆不道,而且还对教派统治、教派统一都非常不利的言论。但是现在,确实到了不改革不行的紧要关头了,介意听我说一下三百年前的故事吗?”
不等凌默回答,零号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在我们那个时代,我们服从教派成立了人类有史以来……至少是新世代人类有史以来,最强的神权国家,政教一体,面积横跨三个大洲,紧紧扼住三个大洲互相交流的交通枢纽。那个时候,我们空前强大,这份强大也铸就了我们空前膨胀的文化自信,那时候身为统治层的我们,坚信我们所使用的制度是最优越的、最符合生产力发展规律的。
我们为了更好的发展,建立更好的社会关系,摒除我们所认为的落后的、有原罪的行为,设置了很多规定
比如我们不希望人们戕害自己,于是禁止抽烟和饮酒;
比如我们不希望人们迷信,于是禁止卜算、看相,甚至禁止抽签;
比如我们不希望人们说谎,于是禁止人们在手抚《圣典》时妄言,否则便会是火狱之人;
比如我们不希望人们妄自尊大,自以为万物之灵,于是禁止人们轻视万能的主的《圣典》,开着玩笑念《圣典》,以希望他们心中长存敬畏;
比如我们不希望人们彼此间制造多余的仇恨,于是禁止搞分裂活动破坏团结,禁止以子女、偶像、祖先来发誓,禁止欺压孤儿,禁止富者拖欠债务,禁止在别人走下坡路时嘲笑,因为这是每个人都不可避免之事;
比如我们不希望人们得病,于是禁止他们向死水中大小便,禁止他们睡醒后不洗手便把手伸入容器,禁止他们吃一种臃肿的动物,因为我们的教区国家身处热带,食用那种动物极易传播恶性疾病。
比如……算了,不想多举例子了,总而言之我们设置了各种规定,希望人们能够在这些规定的引导下,每天积极向上,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本来身为圣女的我,一直是坚信着,我们的种种善意的规定,会让自己下属的教徒、平民们越过越好,会让他们从富强走向富强,从胜利走向胜利。但是直到某次,我偷偷听到我的女仆团中,有两个小女仆窃窃私语时,说着
‘给我根烟抽’
‘我哪有烟,我可是虔诚的教徒’
‘装个屁啊,一个绿绿时是假绿绿,两个绿绿时才都是真绿绿,咱俩感情这么好,可以算是一个人,所以咱俩现在是假绿绿,快给我烟,忍不住了’
然后两个小女仆一起笑的前仰后合,然后掏出卷烟,躲在厨房仓库里吞云吐雾你侬我侬,然后我就逮到了她们,看到她们看我时的惊恐眼神,我决定不惩罚她们,因为我对她们话中透露的信息非常在意,于是我让她们带我去真正的平民教徒生活中去看看,想要去了解一个真实的教派基层。”
听零号说了一大堆,已经隐约知道她要说什么的凌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她,想了半天憋出来了一句
“你居然有女仆团?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要不给我也整一个?”
“……”
默默的看了凌默一眼,零号决定不理会自己的爸爸,接着刚才的话说了下去
“两个女仆帮我披上了面纱和黑袍,带我深入了普通教徒的生活。我发现所有人在公共场合……不对,应该说在超过三个人的场合,都是一副虔诚的样子,对主忠贞无比,恪守着各项禁忌,做礼拜的时候,也一个赛一个的虔诚,痛哭流涕的向万能的主忏悔自己的罪孽。
但是一到私人场合,他们就会毫无顾忌的吃豚肉,吃得满嘴流油,抽烟喝酒,在教袍遮盖的最严实的私密处纹身,终日里沉迷于地下赌场,把对未来的期望寄托于运气之上;我们的各种禁止事项,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不,还是起到了一个作用,那就是烟酒都只能私卖,贵的离谱,让地下倒卖的不法商人与投机客赚的盆满钵满。
如果光是这些满足私欲的行为也就罢了,更可怕的是,我观察到,哪怕彼此间都互相知道对方的私生活糜烂不堪,没有任何一个人不违反教义,可一旦因为某些意外或者陷害,导致某个倒霉蛋的‘不洁行为’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些自己也违反了教义的教徒们,却一个个都跳出来,用仿佛看到了杀父仇人一般的态度,用仿佛在审判异教徒一般的手段,去对付这个可怜的人。对其施展火刑、石刑、水刑等各种稀奇古怪的刑罚折磨他、杀死他,将他钉在耻辱柱上,然后欺辱对方的妻女,瓜分对方的财产,在对方的尸体上开一场饕餮盛宴。
酒足饭饱,暴虐的狂欢过去,大家又都重新成了虔诚的教徒,并用带着恶意的眼神打量着彼此,期待着下一个倒霉蛋的出现。
看到那一幕幕,尽管那些教徒们的实力弱到我可以打一万个,但我当时还是全身都在发冷,我意识到,我们的教区国好像从根基上出现了很大的问题,我们没有培养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反而将教区国变成了一个充满伪君子的国度!
也正是那一刻,我认识到改革已经势在必行了,在我正在考虑改革方式,想着将教廷和教区全都由内而外的改革,还没有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前,就发生了金色要塞入侵事件,真的是……遗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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