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乍起,掠过山梁,披风在风中舞动,众人默默凝视着徐徐远离的马车。
十岁的公羊错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他扶着车窗,神色忧郁,却满含坚毅。噙着泪光的大眼睛透过车窗,无声无息的看着在高坡之上凝望的众人。
随行的少年皋仁本,十四五岁的年纪,活泼好动,总挂着喜庆,笑吟吟的看着窗外众人,转过脸来,兴奋的言道:“少主,君侯在看着我们那!”
高坡之上,被黑纱笼罩着窗口的黑色驷驾马车停留在最高点。
皋相、国夫人等人端坐马上,静静的立着,风声呜咽,让人动情。
车厢中的梁侯,透过车厢隔风的玻璃,无言而久久凝望着山下的队伍。
队伍慢慢变成了细线,向着西南而去,直至消失在视野。
轿中的梁侯有些落寞,“走吧,相梁,该为雕像选址了。”
两名少年坐在大车上,车子很大,需要驷马拖动。
皋仁本满脸笑容,离开大梁城到遥远的中都,就像脱笼的鸟儿那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飞翔,很是高兴。如同撒欢的狗儿,上蹿下跳,欢快无比。
皋相梁对儿子皋仁本要求严厉,时常监督他读书习武,见到仁本淘气,脾气不顺时,会扇上两巴掌,揣上两脚,威严的父亲就是笼罩在头上的阴影。
见到公羊错不悦,皋仁本按捺兴奋,平复情绪,装作郑重的劝解道:“少主,我爹说了,父亲是永远爱着儿子的,君侯不能送少主,是因为别的原因。”
皋仁本语调一本正经,这种严肃和他脸上的喜悦并不协调。
听到外面爪子挠门声,皋仁本嘿嘿一乐,随手打开了车厢门。
“呼哧”一声,高长的短毛细犬迅捷的跳上马车,紧接着粗壮健硕的红犬也窜了上来,两条猎犬窜进宽大的车厢后,乖巧的趴在皋仁本身边。
爱抚着脚边的两条猎犬,皋仁本很是得意,“少主,这条细犬叫灵飚,跑的特别快;这条红犬叫牞恶,看看多大,快赶上小牛犊了,力气大着那,能斗的过恶狼,我偷偷带过来的,我爹要是知道了,肯定让他吃了狗肉。”
公羊错饶有兴趣的看着两条异种猎犬,猎犬也紧盯着公羊错,发出了凶狠的低吼声,等待着命令,准备对公羊错的咽喉一扑而上。当听到皋仁本说皋相要吃狗肉时,公羊错会心的笑了,皋仁本见公羊错笑了起来,知道少主开朗了些。
皋仁本言道:“这可是桓将军从禺支给我偷偷弄来的,都是上等猎犬。”随手指着灵飚说道:“看看,这灵飚多细长,跑的速度快,拐弯灵活,最擅长捕捉狐狸、白貂这些猎物。”指着高大的猎犬言道,“这是牞恶,大红犬,高大威猛,可以追杀野狼,扑到角鹿,我要有三四只,就是碰到老虎都不怕了。”
公庶安督促赶路,队伍速度逐渐快了起来,隔着窗帘,公庶安高声言道:“世子坐好了,要驱马赶路了,天黑前赶到河渡镇,今晚要在那里休息。”
“唉,大卫领,等会儿,等会儿!”皋仁本从马车中探出头来,面色着急的问道:“我的那匹青沙神骏‘追风’那?怎么没看到?”
公孙国昌加鞭,驱马上前,开着玩笑,“仁本,你小子就感谢我吧!要不是我,你那两条狗怕被你老爹宰了吃肉了,你爹可是不怀好意的问我这两条猎犬是谁的,我认了下来,才让它们免除一劫,你小子把这追风送我作酬谢算了。”
“这样吧!大哥,你既然这么仗义,我也不能让你吃亏。”皋仁本抱拳言道:“等来年春天,小弟把这匹马借给你几天,下面就看你的本事了。”
“你小子,可是真有趣!”公庶安听到皋仁本所言,哈哈大笑,驱马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