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残林,落日余晖下银杏叶漫天飞舞,带来秋天的萧条与落寞,断断续续的青烟摇摇摆摆,随后远去。
姜易盘坐在银杏山中,面前是一座孤零零的小坟,芳草萋萋,他拔弄着火堆沉默无言,老头一去十年早已化作一培黄土。
今日是他最后一次来此处祭奠,带走老头留下的东西后,他将彻底离开这个亲人长眠的地方。
将心中的酸楚收起,姜易动手从老头坟前挖出一方盒子,暗红色的盒子一米左右破败不堪,有岁月的痕迹。
不过让姜易奇怪的是,方盒附近的泥土中有明显类似于竹子根茎的物种,他却并有在附近发现有竹子生长,而且泥土发黑又带有很隐晦的血红色。
姜易没有多想,认为是银杏叶腐烂造成的沃土。
将泥土复原后姜易起身,怀中的盒子给他感觉不是很重,虽说神经兮兮的老头没告诉他所留是什么,不过他大概能猜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老头在世的时候是一个老道士,乡邻附近很出名,逝去的人都是他一手负责操办送往归处。
而姜易也是老头凭此养大成人,并且得以在较好的学校生活。
银叶卷起将小坟遮蔽,姜易离开十几米后回头深深一拜,他眼眶微红,最亲的人化作黄土,永远留在这一处残林之中,说不出的落寞和萧瑟。
银杏残林外,姜易掏出翻盖手机发了一条消息出去,片刻后一辆奔驰疾驰而来,稳稳的停在姜易的面前,甩起的灰尘扑面而来让姜易嘴角抽搐。
车窗探出一个锡纸烫发型的少年,眉眼丰润只是满脸的玩世不恭,让人难以生出好感。
“我说老姜,你这旮旯里也就本少爷愿意过来接你,备胎都给我干废了,说什么今晚都得陪我去耍一耍。”
这是姜易的室友,也是学校有名的富二代,跟姜易走的很近,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臭味相投。
姜易坐在副驾驶,咧嘴一笑“顾少爷请客我自然去,不过娱乐场所还是算了,那地方太吵,脑壳疼。”
车辆启动呼啸而过,银杏树倒退远去,姜易松了一口气,心情回归平常。
顾安暼了一眼姜易怀中的方盒,感兴趣道“这是你爷爷留下来的物件?像是一把剑的剑匣,这般老旧,放到博物馆喷点药水估计还能保形几年。”
“老头子这把剑背了大半辈子,如今又过去十年,估摸剑体比这盒子还脆弱了。”
姜易思索应该如何保存一下,送到博物馆绝对是有去无回,他不会考虑。
“跟我混,不至于当个道士,有本少在吃喝拉撒保你不用担忧。”顾安嘴角扬起道。
“信顾少,半辈子枉然。”
姜易给他来了一拳,拿出别人私下埋汰他的话,这家伙一天到晚没个正经。
在姜易心中其实也不看好这个行当,虽然老头子平生也颇为受人尊重,但一想到整天接触各种逝去的人,他就头皮发麻。不到走投无路活不起,他是不会回来当道士的。
“你一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二班那个孙贼口无遮拦,到处败坏我名声,我迟早打碎他一嘴牙。”顾安拍了一下方向盘,发泄心中的不爽。
姜易嘴角抽搐“那家伙块头太大了,学校附近的混混基本跟他一个道的,上次咋两要不是跑进女生宿舍,不死也得脱层皮。”
“咳……”顾安寞然,太阳穴边的青筋抖动,显然依旧气愤。
姜易对此倒无所谓,从小到大他因为这种事挨揍不少,已经没有太大的波澜,双手抱着后脑勺开始闭目养神。
日月轮换,烟雾四起,车行驶到半路天色已渐晚,由于这条路比较偏僻,基本了无人烟,只有车灯破开黑夜,举目寂然。
半睡半醒中姜易被顾安推醒,顾安脸色有些发白,浑身哆嗦道“老姜我感觉有些邪门,总觉得路上有什么东西,让我浑身发冷,车窗全部关紧,就差没给空调拉到最大了。”
虽说天气已然深秋,但是车内有暖气,正常不会感觉寒冷。
姜易神经一紧向前看去,瞳孔瞬间缩小,挡风玻璃上一张惨白的脸正直勾勾的盯着顾安,眼珠耸拉鲜血直流,嘴巴不停的张开,一口碎牙生长在嘴唇上格外瘆人。
以前跟着老头也未曾见过如此鬼怪,姜易暗叫不妙,身体上寒毛成片的竖起,冷汗直流。
“老姜你怎么不说话,你一不说话我感觉更害怕了。”顾安伸手要来摇姜易,挡风玻璃外的那张鬼脸也随即而动。
姜易额头冷汗如豆,眼神示意他前面有东西,但是要装作不知道,不然不知道会出什么变故。
多年交道,顾安瞬间明白姜易在暗示什么,喉结滚动,他脸色更白了一分,双腿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