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胤禛朝着小家伙伸出了自己的手。
胤祚笑呵呵地把自己的小手搭了上去,任由哥哥牵着他往前走。
兄弟俩蹲在廊下,聚精会神地盯着那含苞待放的两株萱草花,这段时间这两株花都是哥哥在照顾,也不知道他都用了什么办法,竟真的让它们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结出了这两串花苞,还马上就要开放了。
“哥哥,你给我说说跟萱草花有关的故事吧。”不然干巴巴地守在这儿,也挺难捱的。
胤禛点了点头,命人搬了桌椅在院子里放着,牵着小家伙坐下。
“古人常以‘萱辰’代指母亲的生辰,以‘萱亲’代替母亲,为此还留下了好些赞美母亲的诗。”
胤祚撑着小脸,期待地望着哥哥,听哥哥讲述了许多许多有关萱草花的诗词。
可遗憾的是只等到大半夜,也不见此花开放,胤祚都哈欠连天了。
“回去睡吧。”胤禛揉了揉他的脑袋。
“可是还没有看见它开花呢。”胤祚揉了揉眼睛,努力想要打起精神,再撑一会儿。
“明日是圣寿节,咱们还得去给乌库玛嬷祝寿,你若是不睡觉,明日会精神倦怠的。”胤禛理智地与他分说。
“哥哥,你见过萱草花开花吗?”胤祚突然问。
“不曾,萱草并非什么名贵的植株,宫里也不曾养。”胤禛这次说的是实话,就连萱草花这个名字,都是他上个月特意在文渊阁翻了好几日的古书才注意到的,他看中的就是它的寓意,至于它长什么样子,与他而言并不重要。
“连哥哥都没见过,那额娘肯定也没见过吧。”
“你想让额娘看见也不难,明日赠送寿礼的时候是当众呈上的,额娘自然会注意到它。”
“不是啊哥哥,下个月是额娘的生辰,小六想给额娘也送一盆萱草花。”
胤禛倒是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
“这倒不难,这两盆萱草本就是只择其一作为寿礼赠予乌库玛嬷,你将剩下的那盆拿去永和宫就行了。”
“可是它们都是哥哥种的,小六想让哥哥把它送给额娘。”胤祚期待地看着那萱草花,笑着对他哥哥说。
“我送给额娘?”胤禛还真没想过,哪怕是费了好些心思养这两株萱草,他也从未打算送给额娘。
胤禛不禁回想起上一世额娘生辰他都送了些什么,仿佛还是金银玉饰多一些,珍贵是不假,可若说花了多少心思,平心而论,并没有多少。
“嗯!额娘收到哥哥亲手种的萱草肯定会很高兴的!”
“知道了,那你又打算送些什么?”
“保密!哥哥就不要担心这个了!”
胤禛笑了笑,倒有些好奇了。
兄弟俩结伴回了各自的屋子,困极了的胤祚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尤在睡梦中的胤祚被一阵激动的声音给吵醒了。
“四阿哥!六阿哥!开了!那花开了!”一直负责守着那花的顺水高兴地给两位小主子通报。
胤祚第一时间从床上爬了起来,让程嬷嬷给他穿好鞋,披了一件披风就跑到廊下去了。
只见其中一株萱草已悄然绽放,含羞带怯地露出了一丝花蕊,那花朵是橘黄色的,给人一种温暖之感,在朝阳的映照下,那花瓣上还带着湿意,颇有额娘身上那种温柔和婉的韵味。
“真好看~”胤祚觉得它有些像百合,却又比百合更贴近人心,乍眼一看,挺寻常的,远不如宫里种植的奇花异草般绚丽多姿,可细细看,又会被它身上那种独特的美感所折服。
“哥哥~”胤祚亲自往哥哥住的屋子跑了过去。
“六阿哥当心冻着!”程嬷嬷有些着急地跟了上去。
“哥哥?”胤祚扶着门框探头探脑地往里瞧。
正好瞅见苏培盛在给自家哥哥整理衣裳,似乎哥哥也是才起没多久。
“嗯?”胤禛扭头看了过去,却在瞅见他只披了一件披风之后,皱起了眉头,并朝他走了过来。
“怎么不好好穿着衣裳再出门,料峭春寒最是伤身,怎可如此不爱惜自己。”
胤祚吐了吐小舌头,不敢替自己辩驳。
这时候程嬷嬷抱着衣裳走了进来。
“四阿哥吉祥。”
“赶紧替六阿哥把衣裳穿好。”
“是!”
胤祚乖乖地任由程嬷嬷给自己穿衣裳,期间时不时地偷瞄哥哥。
“哥哥?”
“嗯。”胤禛在一旁洗漱,虽没有回头,可还是应了一声。
“我只是看见萱草花开花了,一时高兴,想着跑过来叫你一起去看。”
只见胤禛将洗脸的帕子用完之后,放进了铜盆中,朝着他走了过来。
“我知道,不是怪你,只是下次不许再这样了,你身子本就不算好,万一病了怎么办?”
“哦~原来哥哥是在担心小六,小六听哥哥的,绝对没有下一次了~”胤祚举起自己的小手,又乖又软地答应着。
太皇太后的七十整寿按照她本人的意愿,并没有大肆操办,但人人都知道皇上对此有多重视,特意带着太子在景山斋戒了整整三日,为太皇太后祈福祝祷。
“六角初开映筚门,深秋时节似春温。浪游万里家何在,每对萱花忆母恩。太皇太后含辛茹苦抚育了皇玛法和皇阿玛,也时常关怀胤禛与兄长弟弟们,胤禛永远铭记于心,衷心祝愿太皇太后吉祥如意,福寿万年。”
“哥哥说,萱草,食之令人好欢乐,忘忧思,故曰忘忧草。胤祚希望乌库玛嬷能够忘记所有的烦恼,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胤祚跟哥哥一起送的那盆迎风绽放的萱草花从一众名贵稀罕的寿礼中脱颖而出,不仅得到了太皇太后的喜爱,四阿哥念的那首方伟的《萱草吟》更是得到了皇上的赞赏。
“胤禛虽还未进上书房,却已如此好学,朕见之心喜,算起来,你今年就该满四岁了,论虚岁,也差不多到了该进上书房的时候,明年开春,便跟着你的兄长们一道去乾清宫跟着师傅们读书吧。”
“儿子谢皇阿玛隆恩!”胤禛总算是能够得偿所愿了,终日待在后宫无所事事,实非他的本愿。
“至于胤祚,年纪还小,朕听说你已经跟着你哥哥在学识字了,这很好,朕便叫人送你一套启蒙所用的书籍,以兹鼓励。”
“多谢皇阿玛。”胤祚心里其实并不高兴,哥哥要去上书房了,就不能每天都陪着自己,皇阿玛还赐了那么多书,要知道,他内心是很不喜欢看书的。
胤祚回去之后,整个人闷闷不乐的,提不起精神。
“这是怎么了?得了赏赐还不高兴了,你可知有多少人羡慕你,那些书都是皇上亲手批注的,珍贵异常呢。”皇贵妃笑着捏了捏他的脸。
“皇贵额娘,小六为什么不能跟着哥哥一起去上书房?”
“好了,小六乖,本宫知道你离不开你哥哥,等你长到你哥哥这个年纪,本宫再去跟你皇阿玛提议,让你也去上书房可好?”
胤祚也知道,这件事压根就不可能改变,他只能撅着小嘴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现实。
皇贵妃叹了一口气,又对着身边的胤禛叮嘱了几句。
“小四,过几日本宫要随你皇阿玛去盛京祭祖,你要好生照顾你弟弟,若是觉得孤单,也可以带着你弟弟常去看看德妃。”
“是,胤禛记住了。”胤禛想起太子肯定要伴驾出巡,这一来一回,怎么也得好几个月,这心里顿时就觉得这万分愉悦。
二月十五,康熙从紫禁城出发,东巡谒陵,此次平定了三藩之乱,远超十一年前第一次东巡回盛京祭祖时的规模,除了皇贵妃以外,高位份的贵妃、宜妃都伴驾随行,由惠妃与荣妃暂时协领六宫事务,德妃有孕在身,自然是好生留在宫里待产,皇子中只有太子胤礽随从。
太皇太后与太后不理宫中琐事,惠妃与荣妃又是跟德妃同为妃位,自然也不敢多加干涉永和宫的事务,因此,自东巡祭祖的队伍离开紫禁城后,胤祚几乎都快要住回到永和宫里了。
日日都拉着他哥哥胤禛去陪他额娘。
有了小儿子在身边陪着逗趣解闷,本有些孕中多思,暗自伤感的德妃过的一日比一日欢欣。
胤祺每次来找胤祚去玩儿,要不就是被拒绝了,要不就是根本找不见小六的人影,整个人气得不得了,一连好几次都是这样实在忍不了了,便特意抽寻了个日子起了个大早,来到承乾宫堵人。
“我找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