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隆崇门之后,顺水跟他哥哥顺风小声嘀咕着。
“贝勒爷这是故意不搭理其他阿哥了吧,真痛快,那晚他们那样恶意揣度咱们贝勒爷,我听着都来气,贝勒爷可是把他们都当做亲兄弟对待的,他们竟惹得咱们贝勒爷如此伤心,不理他们最好。”
“别在背后议论主子,给主子惹麻烦,做好你分内的事。”
顺风担心这宫里指不定有哪个阿哥的眼线正盯着他们,现下阿哥们都已成年,夺嫡迹象愈发明显,万一拿他们的话做筏子,将来攻讦贝勒爷,岂不是自找麻烦。
慈宁宫里自然是留了从前伺候太皇太后的老人在的,胤祚离开的这数月里,都是他们照看着花圃,如今已是深秋,开放最显眼的是大朵大朵的菊花,黄、白、粉、红是比较常见的,不足为奇,最珍稀的当属墨菊和绿菊。
康熙特意命内务府今早正巧送了两盆来,开的正好。
胤祚欣赏了一会儿,便拿了工具去给其他的花草松土,要想花草长得好,松土除草必不可少,而且有些也该施肥了。
这些事胤祚是不愿假手于人的,所以其他人都在花圃外头候着,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快速地窜了进来。
“哥!我来帮你!”
来人的语气欢快活泼,胤祚还未抬头就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他无奈地笑着说:“十四,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在上书房么?又逃课,皇阿玛待会儿下了朝可是要去抽查你们的功课的。”
老十四在他六哥旁边跟着蹲下,帮他扶着即将倒下的半人高的植株。
这才呵呵笑着回答道:“皇阿玛都小半个月没有去上书房了,他忙着呢,再说了,师傅教的东西我都知道,我又不用去考科举。”
“那你将来想做什么呢?”胤祚好奇地看着他。
“我想率领三军,去西北征战!”说起这个,老十四整个人斗志昂扬,充满了少年意气。
胤祚笑着点了点头。
“皇阿玛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那你更要好生研读兵书,练习骑射,将来排兵布阵需要良策,战场上刀剑无眼,即便你是将军也需要你自己参战。”
“那肯定的!六哥你就等着看吧,将来我肯定要当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比四哥厉害!更比大哥威武!”
“你倒是有勇气,那行,我未来的大将军,现下先帮你哥哥我将这颗植株挪到旁边的花盆里。”
十四一边傻笑一边卖力地将那植株提起来放入另一预先备好的花盆中。
“六哥,我早上听乾清宫的小太监说,你下朝之后没搭理其他哥哥,你可是生他们的气了?我就知道,你无缘无故半夜跑了,肯定是受委屈了!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打他们一顿出气!”
胤祚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才多大点儿,平日里大家是让着你才不与你较真,你还真以为自己比谁都厉害了?别瞎想,我只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与他们相处,暂且先这样吧。”
“对!我也觉得六哥你就不应该搭理他们,尤其是九哥跟十哥他们俩,我才是你的亲弟弟呢,你应该多陪陪我。”十四仗着自己年纪小,十分不害臊地当着亲哥的面儿撒娇。
“好,多陪陪你,左右你今日已经逃课了,不如下午就随我回我府里,给你带了些江南那边的小玩意儿。”
胤祚铲好了松软的新土盖在新的花盆里,顺道浇了两瓢水,这才扶着自己的后腰站了起来。
老十四一看哥哥这身子不适,立刻冲过去扶着他。
“腰疼了吧?早说过了,让那些奴才帮着你一道,你偏不听,我今日若是不来,你这腰还要不要了?”
语气既心疼又担心。
“你这说话的口气特别像四哥,不愧是亲兄弟。”胤祚笑着打趣道。
“谁跟他像了!成日里冷冰冰的,好像谁都欠了他钱似的!”老十四想起他就想翻白眼。
“六哥,他指不定心里也忌讳着你呢,我听人说,四哥当初原本也是有机会改玉碟到皇额娘名下的。”
听到这里,胤祚微微蹙了蹙眉头,握着老十四的手,看着他认真地对他说:“四哥不是那样的人,不许胡说,咱们三个说到底是亲兄弟,谁在你面前说这种话,那就是故意挑拨,存了坏心思,你今后远着他,听见没有?”
老十四听完之后,不服气地嘟囔着:“不会吧,八哥他不像是坏人,他时常给我送东西,带我出宫去玩儿。”
“是老八跟你说的?”胤祚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看似温良的老八竟会这样在背后挑拨是非。
“是八哥府里的人说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八哥在背后说的,叫他的奴才听见了。”十四到底也是皇家子弟,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不管是不是他说的,既是他府里的人,这般妄议皇室,那就是他这个做主子的管教不严,你今后少与他来往,其他哥哥们也是一样,大家都跟小时候不一样了,我不希望你掺和进他们的纷争之中。”
“知道了,只要六哥你在,我什么时候主动去找过他们。”老十四现在心里可高兴了,觉得六哥果然最在乎自己这个亲弟弟。
“嗯,走吧,带你回府吃好吃的,记得让你身边的人去上书房告个假,就说我带你出宫去了,免得皇阿玛知道了训斥你。”
“还是六哥最疼我!”
等胤禛这边忙完公务之后,已是傍晚了,从宫里出来的时候,苏培盛第一时间迎了上去,替自家主子掀帘子压轿门。
“起轿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