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岛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想要一直嫁给六哥的小奴,在六哥受伤醒来没多久,就去了南越国,几人归心似箭,当天就坐船离岛。
时间转瞬,半个月一晃而过。
苏家这边,接到小啾儿书信,知道她们要回来,立刻把她们的房间又重新打扫一遍,只是没想到这节骨眼儿上,苏家几个宝在书院出事了。
王嫂子脚步匆忙地绕着田埂走过来,从老远的地方就开始跳望。
见着苏老太太才匆匆喊道,“不好了,不好了!你们家十一郎在书塾惹事儿了!”
咣当!
苏老头手里的瓷盆猛地掉在地上,和地面打在一块,发出了一声闷响。
“这王嫂子,胡咧咧什么呢!我这就去问她,你们小心点,别把事情给办砸了。”
苏老太太心中一晃,拍拍苏老头的肩膀,便忙不失迭朝王嫂子迎了上去,二话不说,玩笑似的掐了一下她的胳膊。
“你胡扯啥,差点把我当家的脚给砸了,十一郎他们几兄弟在书塾好好的,前段时间回来,还说先生给他们裱小红花了,咋就惹事儿呢!”
要是真惹了事儿,就该有书塾的人过来说,哪有王嫂子说嘴的份儿。
王嫂子两手一拍,“唉哟,我是说真的,村头那边都来书塾的人了,说要让咱们村的耆老、村长,都过去评评理,将你们家的孩子带回来,瞧,村长往这边来了。”
王嫂子话还没说完,便指着远处一道匆忙且越来越近的身影,定睛眯着眼一望,是村长没错。
苏老太太捂着胸口,“我家十一郎一向乖顺,怎么可能惹事,惹了啥事儿到底?”
“不知道啊,但都闹到书塾来村里,找耆老们去令人领人的份儿了,我觉得不会是小事,你可得多注意些,稳住身子别动气啊。”王嫂子说。
就那么一会会儿的功夫,苏老太太便已觉得腿软了,怎好端端就……
苏老太太抓紧的,把工人们遣散,省得家丑外扬,然后迅速和家里人说了苏十一郎在书塾的事儿,急得王氏当场晕了过去,这时村长的身影也愈发逼近。
“老兄弟,不好了,不好了」”村长匆忙跑过来,口干舌燥的,连句顺畅话都没说清楚。
苏老头早有心理准备,“村长,发生啥事儿了,你慢慢说。”
村长上气不接下气地摆手,“你家十一郎在,在书塾殴打同学,还、还打了授课先生!书塾那边来人,让咱过去领人,顺便谈赔偿的事,要不然就要把十一郎扭送官府……”
“什么!!!”
这回轮到苏老太太晕了。
他们苏家人老实本分,饶是小啾儿和朝廷的人关系好,她们在村里也都低调得很,要是大孙子入了狱,那全家都有影响。
“不对呀,十一哥一向讲道理,怎么可能打人呢?村长爷爷,叔叔那边来的人,有没有说我哥哥为什么动手打人呀?“
小十三疑惑道。
因为她年纪小,压根不知道下大狱代表着什么,只是本能的觉着,苏十一郎那种脾气,和先生顶两句嘴还行,绝无可能动手。
苏老头回过神来,“是啊,老兄弟,书塾那边,有没有说我家十一郎,因何动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村长看了看满眼焦急的苏家女眷招招手,让苏老头单独跟自己走远了三步,才附耳说了一句话。
只一句,苏老头便气得直跺脚。
“这逆子!若是真的,我非打折他的腿不可!”
看见苏老头气得咬牙切齿,家里的女人们急得不得了。
苏老太太被掐了好一阵人中,才幽幽转醒有了点精神,“老头子,十一郎到底为什么殴打同学和先生,你快说啊……”
殴打同窗和师傅,如此逆人大伦之事,哪怕苏十一郎是个孩子,也少不得进官府脱一层皮,在村里都要低人一头,更遑论走科举之路,成为入仕子弟了。
“这个事情你们都别管。”
苏老头都气急败坏了,指着苏家儿媳们交代。
“照顾好你们娘,老三,十一郎是你的儿子,你跟我去趟书塾!”
说完拧起眉头,跟村长一块去见书塾来的人,臊眉耷眼,满头的愁容藏都藏不住。
一想到苏十一郎不知因何在书塾犯了事儿,苏老头这个大家长又不肯说清楚来由,苏家所有人的情绪都跌入了谷底,一时之间,竟缓不过来。
探花学堂。
此时正是学子们读书的时间,刚靠近书塾门口,就一阵朗朗上口的千字文诵读之声。
苏老头和苏三父子俩,带着苏啾啾跟在村长和满村耆老们的身后,弓着腰走进了探花学堂,但只能脱了鞋袜,站在廊下静候,连呼吸声都不能太大。
这便是士农工商带来的祸端,大一阶级压死人,见着探花学堂的夫子们,那都是‘低’一级的。
苏老头等人就这样站在廊下,约莫等了半个多时辰,里屋才传来夫子宣布课间休息的声音,不会儿便听到夫子走出来的脚步声。
“见过蔡先生,我们是不孝子苏十一郎的长辈……”村长代表说话拉拉苏老头的袖子,让他站到前头来,“这是苏十一郎的爷爷。”
苏老头看见穿了一身儒衫的蔡夫子,
“是,我是十一郎的爷爷,蔡先生,我家十一郎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海涵,您想怎么处罚,我们家都认,赔银子、打手板,都好,但千万千万别送官府,算老朽求您了。”
蔡夫子满脸高人一等的模样,“赔银子?苏十一郎行了淫.秽之事,被批评几句就殴打同学和师长,挨打的可都是读书人,你家有多少银子可赔!”
“是,无论十一郎做了什么事,殴打启蒙先生就是不对,我这做爷爷的,替他赔罪。”苏老头可谓是放低了姿态。
他向来要强,要不是为了儿孙事,万不可能低下这个头。
蔡夫子稍稍扯唇,讥讽道,“既然是赔罪,那本夫子怎么没见你下跪磕头啊?呵,如此没有诚意的赔罪,在下受不起!”
蔡夫子今年也不过而立,要比他年长二十来岁的苏老头冲他下跪磕头,实在太侮辱人了。
村长听罢也觉得说不过去,“蔡先生,下跪磕头未免太过分了……”
“怎么?不肯跪?那我可要去官府说道说道了,我这头啊,可是苏十一郎打破的。”
蔡夫子指了指头顶上的白布,上面还晕染着一滴豆大的血渍。
苏老头抬手阻止要帮自己说话的村长,抱歉地看了眼跟随而来,一并受辱的各位耆老。
“今日之事,完全是我家十一郎的丑事,各位愿意来帮忙说几句话,我苏老头感激不尽了,磕头赔罪是应该的,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