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还是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唯恐再出变故,到嘴边的熟鸭子再飞了,这是在梁山大寨憋出毛病了!
武大好生接见了一番,好酒好肉款待,许诺了一大堆的好处这才安抚住了这头猛虎。这家伙吃饱喝足,嘴角还没擦干呢,撒腿就往军营里跑。武大也只好听之任之!
吴用这家伙是济州府的地头蛇,已经联系上了”金毛犬“段景住,总算是找到了购买战马的途径,段景住那厮还挺上道,为了抱住梁山的大腿,首批就把自己手上五十匹战马全部卖给了梁山,价格极其公道,武大暗叹:时来天地皆同力!诚不我欺!
司行方的突然出现却给了武大一个大大的惊喜,自从清河一别,二人再没见过一面,武大心里却常常记挂,毕竟是司行方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没有司行方送他的秘笈,自己还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小衙役,一辈子窝在清河这个小池塘里,默默无闻。饮水思源,自己也该记着司行方的好处。
武大把司行方请进屋内,对着高宠叫道:”高宠,快去吩咐厨房摆上筵席,好酒拿出来!“
司行方笑眯眯的看着武大,心里十分感慨,谁能想到,当日的小衙役摇身一变就成了现在的一方霸主,尽管梁山也只能在山东扬名立万,放眼天下,还不足一提,但是,架不住武大足够年轻,便有了无限的可能。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当天,武大首次出手,就干净利索的杀了一个朝廷官员,这些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正是如此,司行方一直便以一方武林大豪之尊,和武大平辈论交,始终高看武大一眼,如今果然应验了!
短短时日,武大便完成了身份的跨越,从一文不名飞跃成了一府之主,麾下人才济济。
高宠带着亲兵摆上酒菜,二人开怀畅饮,说了一通分别后的情况,武大这才问道:
“大哥这次来可是有事?现在江南正是多事之秋,大哥如果没事,是不会来找我的!”
司行方叹息道:
“确实有求于贤弟,目前我们正和童贯对峙,希望能在北方打开局面,贤弟如果能在这里闹出点动静,配合我等,圣公和我都感谢万分!”
司行方开口,武大不能拒绝,而且在战略上配合方腊符合所有人的利益,武大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不是武大武断,独断专行,而是,东平府需要战略支撑点,需要战略纵深,否则单独一个东平府,弹丸之地,无法长保平安。
这也是梁山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司行方没想到武大如此容易就答应了下来,却也没有询问,武大陪着他只管开怀畅饮。
司行方醉醺醺的拿出来一个木匣子一把扔给了武大道:“送给贤弟了!”
武大也没有客气,晕乎乎的打开木匣,只见一只三尺斑斓古剑躺在里边,一看就是有年头的东西了,造型古朴,武大一把拿了出来,噌的一声便抽了出来。只见一汪秋水映入眼帘,须发可见。剑身厚脊薄刃,三尺长短,晃动之间,隐隐有一条龙影闪动。
武大一下子便喜欢上了这把剑。
司行方笑道:“吴越之地,从古至今名剑辈出,反而这把剑并不出名,因为他是五代十国时吴越王世代相传的王剑,宝剑蒙尘,籍籍无名!可惜了,如今送于贤弟才算是物归其主啊!”
武大哈哈大笑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小弟确实很喜欢这把剑。”
二人觥筹交错,把一大坛子酒喝的干干净净这才双双醉倒在地。
第二天,武大从宿醉中醒来,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这才想起司行方,跑出去一看,司行方正和小胖子一块吃的津津有味,两人有说有笑的,武大也不知道二人说的什么!
武大走了过去,抓起东西便吃了起来,司行方心情很好,赞赏道:”这小兄弟有趣!“
武大哈哈大笑,肯定有趣!这厮连自己也觉得有趣。
司行方擦了擦嘴,笑道:”哥哥是个劳碌命,咱们哥俩又该分别了!哥哥还要去王庆和田虎那里走上一遭!“
武大早就心里有数,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果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至少当了这个大当家,自己就是有心出去浪一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司行方走的很是潇洒,武大却总觉得有点不舒服,空落落的,司行方有独特的人格魅力,气度恢宏,为人大气,在武大的人生中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可惜每一次都来去匆匆。
东京城。
高俅和蔡京步履匆匆的赶赴御书房,蔡京已经力不从心,走的气喘吁吁,高俅只好放慢脚步等待。皇帝召见二人,自己一个人仗着腿脚便利跑过去,不但不会落到好处,反而会得不偿失,论到揣摩皇帝的心思,满朝文武也没有人能够超过蔡京的。
高俅小声问道:”老太师,下官心里没底啊,陛下紧急召见,以您之见,会为了什么事?“
蔡京神情安详,问道:”今天朝廷有大事吗?“
高俅想了想道:”没有吧!真有事也是咱们先知道!“
”那就是和吏部上报的应天知府和齐州知府人选,陛下有决断了,而且以我推测,陛下未必就满意咱们上报的人选!“蔡京笃定道。
高俅顿时脸色有点难看,皇帝不满意,自己铁定挨骂,狗血淋头那种。
二人直奔御书房,皇帝不喜欢在朝堂上处理政务,二人只好迁就皇帝的爱好,撑着老寒腿,跑来见皇帝。
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个心腹重臣,只看的高俅汗流浃背,蔡京却眼观鼻,鼻观心,宛如大德高僧,不动如山。皇帝晒笑道:”高爱卿,你该好好跟着蔡老太师学学,比起养气功夫你差远了!前几天在朕面前表现得不错,侃侃而谈,挥洒自如,一片赤胆忠心的模样,朕差点都信以为真了,朕忘了,高爱卿可是东京城远近闻名的头面人物,糊弄朕还不是小菜一碟?“
高俅越听脸色便越难看,皇帝是个文学修养很高的人,除了做事有些荒唐,却很少有撕破脸皮的时候,如今不顾体面,说话夹枪带棒,这已经是少有的雷霆震怒了!
高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颅紧紧的贴着地面,再也不敢胡乱说话。说到底,高俅弄臣出身,得位不正,满朝文武表面敬重,实际上都很是鄙夷不屑。
蔡京是正统进士出身,非谋逆大罪,皇帝就是想杀他都有些难,大宋朝,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可不是一句空话。高俅战战兢兢,蔡京却气定神闲,各自后边支持的阶层不同而已。蔡京的身后,是无数的文官在后边站台。高俅呢?孤臣一个,离开了皇帝得宠信,他什么也不是。
皇帝拿出奏章,笑道:
“两位办的好差事!宋乔年!胡世文!一个是你的姻亲,一个是你的死党!他们真的能遏制梁山发展?瞧瞧他们的履历表现,一个个胆小如鼠,贪得无厌,别说带兵打仗了,能打死一只老鼠,朕也会夸夸他们!”
“朕想问问二位爱卿,你们是不是当我大宋的臣子当腻了?想把大宋折腾垮了,然后改换门庭?朕,在你们眼里,真的就糊涂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话说的太重了,就连老蔡京也坐不住了,连忙伏地请罪。
皇帝疯狂输出了一阵,火气消退,说道:“两位爱卿要是觉得自己力不从心,无心为我大宋效命,还是趁早告老还乡吧!”
“至于应天知府之位,立刻下诏,调张叔夜为应天知府。齐州府升格为济南府,调宗泽为济南知府。命令他们二人整军备战,专司讨伐梁山贼寇。”
“你们退下吧!”
蔡京、高俅二人默默的退了出去,恭恭敬敬的。直到退出了御书房,高俅这才吁了口气。太压抑了!多少年了,皇帝从来没有这么在二人身上发过火了。
蔡京叹息道:“多事之秋,陛下的耐心快耗尽了!老夫恐怕也要罢相了!”
高俅惊讶万分,又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连忙压低嗓子问道:“已经到了这般境地了吗?”
蔡京有些伤感道:
“以前江山无恙,四海升平,陛下可以容许老夫掌管朝政,他可以纵情画画、玩乐。如今,反贼遍地,社稷鼎沸,老夫就是最好的替罪羔羊,能保住性命体面的退休就是陛下念旧了!反而是你,要承担的都是次要责任,不足以动摇陛下对你的恩宠,官位无忧。”
高俅这才松了口气,太吓人了!高俅如果失去权利,有太多的人还等着把他大卸八块泄愤呢!
东平府。
张叔夜?宗泽?
看着情报,武大傻眼了!皇帝还真的挺高看梁山的,王庆、田虎闹腾的那么欢实,也没有见皇帝派这两个大杀器去对付他们。自己何德何能?居然一下子分到了两个!
大宋的文人都很有使命感,毕生追求的就是允文允武,出将入相,简单一点就是孔夫子挎腰刀,文武双全。张叔夜和宗泽恰好就都是这样的人物。明明是读书人,却偏偏会带兵打仗,而且都很生猛,比龙虾还横。
这就是资质问题了,都是读孙子兵法,有人成了赵括,有人成了白马长枪陈庆之。
张叔夜,历史上真正的宋江起义就是他一手平定的,以书生之身,历任知县、知州、中书舍人、徽猷阁直学士,靖康年参加东京保卫战,后来追随宋钦宗落入金人之手,自缢身亡,谥号“忠文”。
是一个有气节,有本事的猛人,每到一地,必然留下辉煌战绩,带兵之能,冠绝文官队伍。
宗泽,历史上更是因为是岳飞的老上司而大名鼎鼎,性情刚烈,文武双全,却屡屡得罪上司,遭到贬斥,如今被徽宗皇帝在时局危难时刻启用,只能证明了宗泽有本事,徽宗的眼光也一点都不昏庸,只是荒唐、殆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