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每次找程万里都是自己主动上门,从不摆架子把老头招到军机堂,梁山既然要大用读书人,该摆出的姿态就一定要做出来,自己这个大寨主就是最好的榜样,程万里就是那个千金买马骨的马骨。当然,这个马骨再有一个漂亮闺女,武大跑的就更欢实了。
如今梁山已经占据三个州府,军事上已经建立了统一的领导机构,在政务上也到了建立领导机构的时机。
造反势力是否能够壮大,并健康发展,一个有效的领导机构也是重要的因素,有的草台班子看着丞相、将军一大堆,却都是花架子,并非一个健康的组织。真正的组织一定要有明确的晋升制度,有着坚固的核心领导层,有着严明的纪律,有着预判天下大势的眼光。
武大想要建立一个军事和政务分开的领导架构,军机堂有了,现在该轮到政务系统了。
程万里名望能力以及资历都是上上之选,武大打算把他推到掌控政务的职位上,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所以,必要的沟通就十分重要了!
武大一路点头,直奔程万里公事房,这老头自从当了知府,每天都是待在府衙里,生活十分枯燥。
程万里迎了出来,二人落座,武大笑眯眯道:“先生独身多年,身边就一个闺女,寂寞不?有没有忽然感觉寂寞?感觉到冷?”
程万里忽然被武大这个小年轻说出如此露骨的调笑话,忍不住老脸通红,顿时有点恼羞成怒,指着武大结结巴巴:“你……你……”
武大一看自己闯祸了,连忙递上一杯茶水让程万里喝下去,这才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武大笑眯眯道:
“别激动啊!您老好歹也是经过风浪的人物了,闺女都这么大了!还会为了女人脸红?要不我来操办?您要是不好意思,我让人给您找个小丫头先伺候着您?”
程万里已经恢复了过来,就不再那么容易被打击到了,强压着怒气道:“主公究竟有何事?不会是专门来调笑老夫的吧!”
武大连忙摆手道:“玩笑话!玩笑话!我可是有正经事跟您商量,咱们梁山现在占据三个州府,我打算成立一个政务堂,您觉得怎么样?”
一说到正事,程万里一下子便沉浸其中,思索道:“成立政务堂,统管政务,职能类似于朝廷的中书省,时机可以了,老夫完全赞成!”
武大一拍手说道:“那就好!那就这么决定了!您能者多劳!就考虑一下济州知府的人选,还有看看有哪些县官可以提拔的,您列出个名录,我看看合适,就立刻调动职位,让他们承担更重的责任。”
程万里问道:“我干?合适吗?”
武大欢笑道:“非常合适,这政务堂就有您实际主持工作吧,前期我计划让东平府衙挂两个牌子,承担两个衙门的工作,毕竟咱们地盘还小,就先委屈一下,发展的好了,再独立出去,您也可以有时间好好培养个知府的接班人。”
“说到这个,我忽然觉得这次杨志打济州时,在任城县很有意思的事,县令带领属官居然一个也没走逃跑,死守城池,尽管败了,可是说心里话,感觉人还挺不错的。”
说罢,晃悠悠的走了。
程万里坐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吩咐道:“给济州拟订一份公文,把主公刚才提到的几个人的档案调来,我要看看。”
随从连忙答应,程万里看着那随从,随从只好小声说道:“大寨主又去您家了!”
程万里面无表情,挥了挥手。
随从连忙退了出去。
武大又溜进了程家,程舜华正坐在树荫下专心致志的看书,阳光洒下,仿佛就连时光也温柔起来。
武大在这一刻忽然有所明悟,自己为何总想找程大小姐聊天?或许就是在她这里能找到久违的宁静吧!男人不管如何野心勃勃,气吞山河,上至达官贵人,下至乡野村夫都还是眷恋家里的那一抹宁静和温柔。
武大已经太久没有家的感觉了!只至于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情感缺失,有点冷血。或许程舜华能改变他!
武大傻傻的看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程舜华走了过来,摇着小手笑道:“回魂了!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武大毫无正形道:“刚才我问你爹,我说用不用给他找个女人,结果你爹差点把我赶出来!”
程舜华被雷住了!这是你一个主公该说的话?
武大笑道:“我作为晚辈,说这话是不合适,但是作为主公,就很合适!你们父女二人相依为命,你不嫁人吗?你走了,你爹咋办?”
说罢,虎视眈眈的盯着程舜华。
程舜华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武大暗笑,父女俩害羞都一个样子!
程舜华顿时叹了口气,知道武大说得有道理,很是贴近生活。
武大笑眯眯问道:“你看我这人咋样?”
程舜华有点懵,啥意思?自由恋爱啥时候都有,问题是武大这问题十分直白突兀,大大的不符合程舜华对婚姻的理解。更突破了她聊天的节奏!
还能这样?婚姻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自己可以厚着脸皮直接问?
武大忍不住叹息道:“你呀,白读了那么多的书,诗经第一篇就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人追求爱情自古有之。”
“你作为大宋有数的才女,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怎么就不能勇敢的面对爱情?再说了,你要觉得咱还行,我找人向你爹提亲呗,又不违背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程舜华听着武大的诡辩,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忍不住讽刺道:
“能把不要脸说的如此理直气壮、清新脱俗,你是第一个!不过本姑娘心里早就有数,我爹被你拉进梁山,本姑娘也就成了烫手山芋,既然你自卖自夸的,本姑娘就给你机会,去说服我爹吧!只要他点头,本姑娘没问题!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本姑娘认了。”
说罢,蹦蹦跳跳的走了。
武大笑眯眯的走出了府衙,混没看见,程舜华躲在暗处,正揉着自己发烫的脸,暗自后悔自己实在太大胆了,居然能说出如此狂放的话,实在不合自己的身份。
武大心里十分愉悦,每天和这丫头见一面,聊聊天,心情就莫名的好,更别说今天差点就等于扯明了,这丫头明显对自己也不排斥,就是好现象!
武大开始梳理政务系统,建立自己的官员管理机构。
东京城。
烂赌鬼张发财晃悠悠的走进他破破烂烂的家里,他哈气连天,眼角糊着厚厚的眼屎,一双眼珠子通红,精神萎靡。
又输了!
只是重复着这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把戏,人如其名,烂赌鬼!他名副其实。本来一个好好的家,有妻有儿,却被他输的一干二净,妻子儿子都已经不是他的了!而他已经沉迷其中。
妈的!
烂赌鬼狠狠地一巴掌拍在破桌子上!该死的赌坊!又输得一干二净,肚子还饿着呢!
烂赌鬼摸着咕咕叫的肚皮,只好舀了一瓢凉水喝下,压住了饥饿感,一下子摔倒在了破床上。
嘶!
一股疼痛感传来,他才忽然想起来,自己腰间挂着的袋子。这是他从一个落魄的外乡人手里抢的,烂赌鬼欺负本地人不行,碰上落魄的外乡人却毫不手软,可惜那个土包子也是个穷鬼,除了一个小袋子一无所有,于是他顺手牵羊便把它拿走了。
打开袋子,烂赌鬼看见一个破布裹着的疙瘩,于是又解开破布,心里有些火热,难道有宝贝?自己岂不是又有了翻本的希望?
好不容易打开破布,一个方圆四寸的印玺映入眼帘,上边五龙交纽,下边刻着几个曲曲折折的文字,烂赌鬼一个也不认识。
烂赌鬼不知道这印玺上刻的什么,却不代表这小子没看出来这是个好东西!玉质印玺!贵人用的东西!烂赌鬼心里顿时火热万分,发了!
院门被砰的一声撞开,几个敞着胸怀一脸嚣张气焰的家伙闯了进来,一下子把烂赌鬼堵的死死地。
烂赌鬼,顾名思义,自然是债台高筑了。
为首的赌场打手李狗儿一把揪住烂赌鬼,阴笑道:
“烂赌鬼!你欠赌坊的债该还了啊,你他妈的整天像耗子一样,东躲西藏的,怎么的?是不是以为爷爷对你没办法?要不,爷爷给你放放血?也给你长个记性?”
说罢,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在烂赌鬼的脸上磨来磨去,把这家伙吓的瑟瑟发抖。
没办法,他已经被收拾的记不清楚多少回了,拳脚还好说,身上被拉几刀就要吃苦头了!
烂赌鬼早就被生活折腾的毫无节操,连忙求饶道:“李大爷你也知道,小人实在是输的一干二净了,求求您再宽限几天,有了钱立刻就还!”
李狗儿哈哈大笑道:
“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你能搞来钱?你家里还有啥?就这破房子也让你卖了,要不是人家买家是你亲戚,不忍心看着你死在外边,你他妈的早就流落街头,像一个丧家之犬了!老婆你卖了,儿子你他妈的还是卖了!你说,你现在还有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