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沉闷的钟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咚——”
惊起的飞鸟振翅高飞。
“咚——”
有冰冷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恍惚之中有谁在背后狠狠的推了一把。“放肆!何人在仙君面前无礼?!”
刺眼的光在眼前炸亮,半夏下意识的伸手出挡住。
被人拉着跪在地上,直到膝盖接触到坚硬的地面半夏才震惊的清醒过来。
她,她这是到了哪里?
下意识的抬手去握胸口的鳞片,却摸到一片空。
鳞片呢?!
半夏有些慌了。
不等她有什么反应,四周跪着的人突然恭敬的说道:“恭贺仙君剑道大成!”
“仙君剑道大成是我天玄宗近千年以来头等大事,今日众峰齐贺!”
“是,宗主!”
听到这陌生的声音,和周围陌生的环境,半夏紧张的瑟缩了一下。
忍住内心的慌乱,她打量起周围的人。在她身边跪着的人都穿着相同的蓝色长袍,那样式竟是有几分像剑仙的穿着?有的人背后还背着剑,看起来都仙气飘飘的。
这时半夏才发现自己也同其他人一样穿着蓝色的袍子,不同的是她两手空空。
身后传来一阵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她发觉身旁的人们头低的更深了。满是好奇的她忍不住抬起头去偷瞄——
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俊美容貌出现在她眼中。
“……雪,雪声?”她没忍住压低了声音低喃了一句。
一双墨色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她。
那双眼睛里是她完全陌生的冰冷,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深渊一样,只一眼就刺骨。
逃避似的低下头,半夏不敢再看。
而那视线在看到半夏之后,也只是淡淡的一瞥,很快就移开了。
“玄渊,怎么了?”走在他身旁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玄渊淡漠的回答了一句:“无事。”
他似乎对周身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冷的就像是覆雪山上终年不化的玄冰。
没有丝毫的感情。
“你啊……不要总是一直待在你的覆雪上上,偶尔也下来走走,宗门里这么多好的苗子,你也试着给我分担一点吧。”老宗主试探性的问着。
玄渊脚步不停,简洁而果断的说:“不。”
老宗主脸黑了,“你这小子,小时候还乖巧的不行,怎么长大了就变的又臭又硬的完全说不通了!”
“没兴趣,我走了。”玄渊说完干脆利索的召出自己的仙剑直接御剑离开了。
“你——”老宗主眼看着玄渊头也不回的走掉,整个人气的原地站住不动了。
跟在身后的几个其他峰主笑着说:“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师弟他自从修习了无情剑道之后就对凡俗事物不感兴趣了,你这法子都试过好多次了,一次都没成功还不放弃呢?”
“哼,总有我成功的时候!”老宗主甩袖负气走了。
半夏看的目瞪口呆,身边的众弟子却仿佛习以为常了等到几位峰主一起离开之后才陆陆续续站起来准备离开。
她也拍拍袖子站起来,正琢磨着自己要去哪里,身后一个人突然问:“司夏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想在仙君面前出丑啊?”
转过身看到一个干瘦的小孩子杵在她面前,半夏迟疑:“……那个,你叫我?”
“不然呢?”小男孩一副‘你傻了吗的表情看着半夏,“大家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不是要守着你的破草药园子吗?”
关键是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半夏欲言又止。
男孩说完翻了个白眼,“快走啊,走慢了等下做饭你烧火!”
听到他说的话应该是跟她会去同一个地方,于是半夏没有作声直接跟在了小男孩身边。
“你今天怎么回事,整个人怪怪的。”小男孩边走边看着她,眼睛里有些不解。
半夏干笑着解释:“刚才被人推了一把露了怯,现在还没回过神呢。”
“你被别人推了?!”小男孩皱起眉,“哼,多半又是隔壁芳露苑的侍女。都说了你守着你的药草园就行了,非要对人家的花花草草指指点点的,被算计了吧?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傻子,被人算计了还要帮人家数元宝。”
怎么说着说着突然人身攻击了呢?半夏无语的看着他。
“你还敢看我?我可是都警告过你好几次了,收收你的烂好心,别把每个人都想的那么美好。你看你心心念念的救命恩人都已经成仙君了,估计早就忘了你是谁了。你好好的大小姐不做非要跑到这山上当什么见鬼的草药侍女,还不如隔壁芳露苑的侍花婢。”
“要我说你报恩给他立个长生牌位不就好了,死脑筋没灵根还硬要进山门,简直是自讨苦吃。”
小男孩一路上一直都在絮絮叨叨,半夏也从他的话里提炼到了一些关于她现在的身份信息。
凡尘俗世的大家闺秀,被路过的仙人救过一命,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一意孤行的跑到仙山上拜师。结果没有天赋却不愿意离开,从大小姐直接变成了最低等的侍女。
结果每天对着药草发呆,连恩人的面都不曾在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