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鬼将哪受他恐吓,也亮出刀剑,雷诛厉一咬牙,带着侍卫冲上来,双方战着一团。
正酣斗,突然一束束炽烈的阳光铺天盖地穿射而来,烧蚀得众鬼躲避不及。郡主府也被烧得千疮百孔,四个角及中心地带均燃起大火。
王府鬼将着势大喊,要将郡主府鬼兵捉回阴京,以抗旨抗王命论处,混乱惨嚎之中,府中侍卫、仆役、工役、丫头等鬼,一哄而散,四处逃逸。雷诛厉见大势已去,也只得趁乱跑掉。王府鬼吏鬼将只想拆毁郡主府,并不想节外生枝,捉些抗命鬼回去,趁势一喊,瓦解了对方阵营,也就达到目的,对于逃散之鬼,不做追究,任其散去;又见郡主府已被阳人放火,火已成势,又无相救,料是必化为灰烬,站看半日,便转身离去,回京交令。
玉清道长在祭坛上看得清清楚楚,树在工地上的玄旗,原本招展飞舞,渐渐垂落下来,一动不动。虽偶尔还会随着春风摆动几下,但已是人间正常情形,全无半点妖邪之态。心知柏丛心所言不虚,鲲凌谷的鬼已彻底驱除干净!
下了祭坛,来到喻醒才和吴昌浩面前,稽首道:“无量天尊,恭喜吴主席,从今往后,这山谷之中只有清风明月,再无半点妖媚邪祟,吴主席可以大展宏图了。”
吴昌浩遂择下一个黄道吉日,鲲凌谷正式复工。一年之后,鲲凌谷的确清风雅静,再无任何异样响动,工程各项进展顺利,吴昌浩佩服喻醒才真有手段,按约痛快履行合同,付给喻醒才酬劳一千万元。
喻醒才终于称心如意拿到天价酬劳,依照合同付给玉清道长酬劳五十万元,玉清道长十分满意。喻醒才又给柏丛心也打了五十万元,并登门相谢。看着喻醒才志得意满、红光四溢的脸,柏丛心脸色灰青,咳嗽不停。他安静地靠着墙壁,耳边响起喻醒才叔叔铁算道长的话,但仍然没有说出来,要喻醒才将酬劳分他一半,只在喻醒才临走时,请他将悬于房檐的条形黑旗取了下来。
李正坤从天心镇赶到鲲凌谷,自郡主府烧毁,时间已过去十四年。从阳间视角看,鲲凌谷已被建成一个繁华闹热的高山小镇,街道整洁宽阔、四通八达,道路两旁栽着高大的香樟、银杏、栾树、肉桂等景观树,树与树之间砌着半米高的花台,正值盛夏,花台里开着黄的白的蓝的花儿,姹紫嫣红,生机勃发;沿着街道分布着一幢幢独立别墅,红顶白墙蓝窗,掩映在绿树之中,静谧而贵气。在鲲凌谷中间,建有一个椭圆形大广场,广场上高塑着鲲鹏展翅的巨大雕塑,此时已是避暑高峰,广场上人来人往,尤如集市一般;离广场不远,有一条商业街,店铺相连,经营红火,吃喝玩乐无所不包,游客摩肩接踵,熙来攘往。在鲲凌谷绝壁边上,沿着悬崖建有一道长约十公里的凌空栈道,上面游客众多,安装透明玻璃段不时传来游客尖叫声;悬崖边还建有一座超七星避暑酒店,客房已满,没有空置。山谷上横跨着一座拉线大桥,连通了对面的山峰,对面的二期工程还在紧锣密鼓地建设之中。
经过十余年的建设,鲲凌谷当初的规划基本得到实现,景区申了四a,对面二期建成后即将申请五a。
但从阴间视角观之,四处断壁残垣、衰草斜树,一片破败荒凉。李正坤站在门楣倒塌的郡主府大门前,望着横斜在门前石阶上、已被大火烧去一半、积满落叶和尘埃的额扁,脑中揣测着这座府第往日的繁华气派,想象着他的钟花娘在侍卫仆役丫头簇拥下进出府门的情景,不禁潸然泪下:“娘啊,你在哪儿?”
“我知道你娘在哪儿?”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李正坤吓了一跳,回身一看,是一个看起来死龄十几岁的小鬼儿,正目光灼灼地站在身后。
“你知道我娘在哪儿?”
“你娘被他们害了!”
李正坤稳了稳神,上下打量小鬼儿,他打着赤足,上身穿着一件无袖白布褂子,下身穿着只有半截的黑青色裤子,不类现代人的装束,但也不象是古人;头发有一寸多长,掩至耳廓;脸形偏瘦,有着一双大眼,闪烁着机灵之光。
“你叫什么,什么时间死的?”李正坤问道。
“我叫禇雄儿,是离这百里之外的杉岭村人,1940年夏天跟我爹来这野鬼凼采药,不慎摔死在山涧里。”
“既然死了,为什么不去鬼门关,转世投胎?”
“鬼知道鬼门关在哪儿?又没人给我领路。我一直就在这终南山中游逛,天不管地不收,自由自在爽得很,也不想再去转世投胎做人受苦。这几十年我爬遍了山中所有悬崖俏壁,发现很多珍贵药材,只可惜鬼采来没用,要不我就发财了。我刚死那十几年,我爹来采药,我还暗中帮助他采到很多好药材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