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丛心被鞭打得体无完肤,痛彻骨髓,哭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心肠这么歹毒?”
这鬼正是李正坤,见柏丛心在自己的抽打下翻滚呼号,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心头至为痛快:“你不配知我名姓,只管按我所说,一五一十交代出你们的恶行,老子兴许暂且饶过你,否则,就这么一直鞭打,永不停歇!”
一边骂,一边将手中铁链舞得风车一般,他早已不是只有一点蛮力的民工,而是经过名师教导、苦练过武艺的功夫高手,又被柏丛心不知轻重的言语激怒,下手不过脑子,只管猛抽猛打,尽情渲泄胸中郁结之气,等到反应过来,才见脚下只有血肉模糊一堆,不动不弹,无声无息。
“真他妈脓包,老子才把手腕活动开!”李正坤心头懊恼,用脚踢了踢死狗一样的柏丛心,“就这点斤两,却也学那些恶鬼做坏事,跟你死鬼老爹一样可怜。呵呵呵。”
“你见过我爹?”地下突然冒出微弱的声音。李正坤俯身一看,柏丛心居然尚有一口气在,微弱之音正是从他鲜血如注的口中发出,不觉笑道:“起初以为你经得打,可还没打上一千,就象死过去了,本以为你死了,却又还没断气,你倒总是出乎意料。看来刚才是装死,我再接着打。”
柏丛心喘息着道:“不要打了,你打得不累,我挨着也累,你想问什么,我知道的都统统告诉你。”
“不急,先看看再说话。”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已索了我的命,还要怎样?我娘和我媳妇儿并不知道我的事,我们的恩怨跟她们无关,你找她们于理无据。”
“恶人总有恶理!我娘跟你们这帮恶鬼有什么恩怨,你们却挖空心思害她!你在阳间的亲人家眷,在阴间的死鬼老爹,我都会让他们付出极大代价,而不管他们做没做过具体的恶事,因为惩罚他们,也是惩罚你这个恶鬼的应有之义!”
李正坤将柏丛心从地上提起来,来到屋外,化着黑风将他推到院里的一颗树上,用铁链牢牢绑在树杈里:“这里视线好,你就在这里看着你瞎眼老娘和你傻媳妇儿怎样过苦日子。”
柏丛心伤口上的血顺着树杈往下流淌,在院子里淌得殷殷一片,傻媳妇儿从树下过,踩在血上,仰天摔了一大跤,跌得后脑起包,起身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用拳头捶地面,血溅得院里到处都是,糊涂而凄惨。
柏丛心泣求李正坤,这场境他实在受不了,李正坤来找他,不就是要替钟郡主报仇么,可他并非主谋,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希望李正坤能在知道事情前因后果后,去找真正仇人的晦气,而放过他无辜的家人。
李正坤躺在房檐上,犹如卧龙,眼睛似闭非闭,神情旷远而悠闲,似乎对柏丛心的话压根儿没听。
柏丛心也顾不得了,不管他睡没睡着,就从喻醒才来找他开始说起,到下阴巧遇铁算道长和柏颜恳,二鬼密谋找新东城隍,再到带出书信到阳间找蒋歆后人诬告钟花,全都原原本本招供出来,无一隐瞒,无一遗漏。
李正坤其实竖着耳机在听哩,随着所有阴谋从柏丛心口中一一展露,不觉连吸冷气,既惊骇于铁算道长、柏颜恳、喻醒才、玉清道长、吴昌浩等人鬼谋划的歹毒和高超,更惊骇于狄存法、米仁东、贝荃等鬼官鬼吏的阴毒恶劣,上述恶鬼横人欲壑难填、利令智昏、席卷阴阳、践踏律法、胆大妄为,实乃人鬼之毒、阴阳之耻!
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让这些人鬼存于阴阳,但他李正坤却要替天行道、伏魔去丑,还阴阳两界之清宁。古人有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恶人恶鬼之毁灭,正是应了这句话。
柏丛心见李正坤已双眼大睁,但眼神空洞,似乎陷入神思之中,拿不准他到底听没听见自己说话,权当他听见了,便道:“兄弟,能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你要把我带去阴阳大界,交于无常殿,不论下地狱还是受油锅,我都无怨言,只求你别再骚扰我家人。”
李正坤道:“那不太便宜你了!不着急,再看两天。另外,不许跟我套近乎,谁他妈是你‘兄弟’,就喊我‘坤爷’,如果记不住,喊错一次打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