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芝平无言,只得干啃着冷馒头,想起在花花会所,甘脂美酒,不禁双眼热辣,浸出两滴老泪。
云生来心中升起一丝怜悯,本想给他倒杯热水,但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彭芝平只要招认了,大把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吃这点苦头算什么呢。
彭芝平好不容易啃完冷馒头,打着干噎,手足发抖,面色凄惶,眼神衰败,再无刚进来时的冷漠超然、冥顽抗拒之色。他的精神已彻底绝望,意志也完全消沉。
云生来冷冷地道:“水也喝了,馒头也吃了,开始说吧。”
“你想知道什么?”彭芝平垂头丧气地问。
“先交代你是如何利用花花会所引诱干部下水的?”
“我认识乌槐花的时候,她只有二十岁,长得白晰丰满,又嫩得出水……”
讯问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五十多岁、大干部模样的男人出现在门口,身后还带着一帮年纪三四十岁、神情干练精明的人。
云生来看清此人,不觉从椅上站起,一时错愕难言。
来人乃是乌环省纪委常委、监委副主任,名叫方方,是邓柱铭视频事件后,省里派来芹圃县的调查组组长。
“方主任,你怎么来啦?”
方方虎着脸,不回答他的问题,径直走进屋来。方方身后的六七人也跟进来,立即将小小的房间塞得满满当当。
“从现在开始,由省里调查组接管此案,你带着你的人马上退出去。”方方道。
“可嫌疑人已经开始交代……”
方方瞪视着他:“生来同志,你想抗命吗?”
“我——”云生来自然不敢、也不能抗命,一个“我”字尚未说囫囵,便知趣地闭上嘴,带着两个作记录的年青人退出房间。
方方命将记录留下,又命关掉讯问室录像,并派人看着。省里调查组的人开始审问彭芝平,他们自己带有便携式录像设备,打开来自录。
主审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方方坐在旁边。主审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务?”
“……”彭芝平没说话。
“你不要害怕,也不要有顾虑,我们是省里派到芹圃县的调查组,我们办案讲究实是求事。”
“彭芝平,芹圃县交通运输局党委书记、局长。”彭芝平的脑子急速旋转,眼光也飞速在屋里几人的脸上掠过,尤其在领头者方方的身上停留最多。彭芝平见方方眼光柔和,表情平静,也没有制止他四处乱瞟,而审问他的人也不象芹圃县纪委的人那样严厉苛责,心中不禁大宽,看来赵炷国行动了,并且行动有效。精神头一起来,意志便立马坚如钢铁,思维也异常清晰活跃,立即全盘推翻前说,当然原本也没说几句,然后将主要矛头针对芹圃县纪委和云生来,控诉云生来指示手下体罚折磨他,搞刑讯逼供,屈打成招。
方方开口道:“**供信那套是行不通的,纪委办案不放过一个坏掉的干部,也不会冤枉一个好干部,对尚可挽救的干部还是要体现‘惩前毙后、治病救人’的原则。你有什么话就放心大胆地讲,我们自有公断。”
彭芝平更受鼓舞,遂完全颠倒黑白,混淆是非,胡编一通,不仅将自己装扮成无辜受害者,而且控告云生来包庇罪犯,公报私仇。他说自己向公安局举报了云生来的驾驶员李正坤敲诈勒索,云生来暗中向李正坤泄露消息,致使李正坤潜逃,至今没有抓获,云生来还对他由此怀恨在心,借着邓柱铭视频事件,罗织罪名污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