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嘉名稍作推辞,随即说道:“那姚素封既有心与本派交好,只需遣人送些礼品便是,又何必要自家闺女拜入本派?江湖上谁人不知姚大帮主乃是世间罕有的大奸雄,便连朝廷跟魔教都唯恐遭其算计。这等人物究竟会不会修炼本派武功,弟子委实不敢猜度,不过他定会将自身武功传给宝贝闺女,他那闺女亦可将本派武功传给天志帮帮众。”
尉迟德开双眉紧锁,说道:“你这话倒也颇有几分道理。”话音刚落,秦妙红当即接口道:“妾身有幸得蒙长老抬爱,这会子免不得替您忧心。”
尉迟德开闻听此语,不由心头一荡,随后问道:“老夫在派中位高权重,不知秦姑娘所忧何事?”秦妙红道:“尉迟长老倘若在贵派无甚权势,天志帮即便成了武林正道之首,也与您无甚干系。可依照现下情形,贵派要是被盖过了风头,尉迟长老在江湖中,便不会有此等威望了。”
尉迟德开深以为然,竟自倒吸凉气,随后说道:“本长老是该提防天志帮,赶明儿我便寻掌门师侄商议此事。”刘嘉名道:“掌门尊上未必肯听,如此反倒有些难办了。”尉迟德开立时回过味儿来,不由轻叹一声,道:“我那师侄过于光明磊落,着实未必肯听。好在姚素封的爱女不过是个七岁的小妮子,即便她老子再怎么武功高强,这小妮子不得看顾,只怕难以通过武试。如若被她侥幸通过了,本派尚有文试,到时再从长计议吧。”
秦妙红听罢,当即摇首娇叹,尉迟德开问道:“秦姑娘何故叹息?”秦妙红道:“倘若只是比试武功,我自不为少主忧心,只可惜欲要拜入总坛,不仅要通过武试,还要通过文试。而我家少主自幼偏爱习武不喜读书,倘若无人帮忙,少主怕是入不了总坛的,而妾身的主公宁愿花费千金,也要让少主拜入总坛。倘若少主无法拜入总坛,我也要受惩罚的,这该如何是好。”话到后来,竟自惺惺佯叹,甚显楚楚可怜。
尉迟德开观此情状,赶忙相劝道:“哎呦,秦姑娘莫要忧虑,老夫定会相助你家少主通过文试。”秦妙红道:“尉迟长老此话当真?”
尉迟德开欲要讨好姬人,且又全无顾忌,当即说道:“本派首场文试会命弟子以儒家孟子名句‘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为题,写下一篇文章;第二场的题目正是墨家墨子名句‘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第三场的题目乃是道家名句‘天地之道,极则反,盈则损’;而最后一场,嘉名贤侄只需从琴棋书画中任选一样展示,这等技艺倒也不必太强,我瞧贤侄天资机敏,而棋艺考的是韩信所创象棋,想来贤侄只需稍加习练,便该得心应手了。”
刘嘉名瞧尉迟德开颇有亲近之意,自是甚感欢喜,随即暗忖:“倘若我能将这个老家伙笼络住,往后剿灭轩辕派,便又多了些胜算。”言念及此,便即举杯相敬道:“监院长老的大恩大德,嘉名定当涌泉相报。晚辈尚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私下里称您叔父,从今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翠玉轩也是叔父的家,随时恭候叔父前来小住。”
秦妙红瞧出了少主心思,当下嘤咛附和道:“您要是做了我们少主的叔父,便也是妾身主人了,当真如此,妾身着实欢喜无限呢。”尉迟德开甚感欢喜,竟而眉开眼笑道:“老夫甚是中意嘉名这孩子,正有收他当侄儿的意思,从今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只不过此事不可被外人知晓。”刘嘉名笑道:“此节长老叔父尽可宽心,侄儿知晓其中利害。”
屋中六名少女丝竹并奏,席间三人喝得酒酣耳热。尉迟德开酒足饭饱后,秦妙红唤那六名奏乐的少女,伺候尉迟德开到得客房将歇,那六名少女虽不及秦妙红美貌,却也是她精心调教的处子。
如此这般到得深夜,翠玉轩外细雨绵绵,刘嘉名撑伞恭送尉迟德开灯上马车,躬身笑道:“这会子正下着小雨,叔父何不在我这儿住上一夜,明日再回派中。”尉迟德开轻叹一声,道:“本长老只怕出来得久了,本派弟子寻不到我,难免横生枝节。”
刘嘉名从腰间取出一包银两,随后递给尉迟德开,说道:“既是如此,侄儿也不便多留,我且在家中小住,琢磨下文试题目。”尉迟德开将银两收入怀中,随后摆了摆手,说道:“都是一家人了,往后不必如此客套。”转而复又瞧向秦妙红,抱拳说道:“老夫告辞了,得空再来瞧你••••••”言下满怀不舍。秦妙红嘤咛应允了,尉迟德开方才志得意满,坐在车中轻哼小调儿,辕上仆役催马执鞭,引着尉迟德开轻驰而去了。
秦妙红瞧今日笼络了此等要紧人物,不由面露得色,随即向刘嘉名道:“今日总算功德圆满,往后被你爹爹荀法王知晓了,定会褒奖我的功绩,还不快随姐姐进屋去,咱们商榷下如何助你通过文试。”秦妙红仗着自己是荀法王姘头,这当儿言辞并不甚恭,举止亦显轻佻。刘嘉名打个哈哈,忽而瞥见一名女子蹒跚而行,正朝翠玉轩走来,那女子遍体鳞伤,正是轩辕派弃徒柳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