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的子民并不是真的全都遵循欲望,将人类视牲畜;魔族也并不是不跟人类做朋友,将吃人视作理应当。这世上人有多样,魔也亦然。
而在这之后,隐灵村便会告诉寄阳当年的真相,并告知天枢派镇派至宝百首妖鬼图能镇压失控的妖魔,魔尊的魔则能统领不受血月侵蚀的上位妖魔。
这两样宝物,都在天枢派掌门、寄阳的师父素尘的手中。一厌憎妖魔还代表了人族主战之态的天枢掌门交出两样至宝,是万万不能的。
没有办法,寄阳便打算寻求舅舅的帮助,空涯对这侄儿的感情很是复杂,也愧疚于童年时没能照顾好他、让掌教磋磨了许久,于是便答应了。
恶『潮』将至,天枢派总派人出山,但掌教须得坐镇山门,因此前往前线镇压妖魔的人便是司器长老空涯。只是,在空涯掌教请借百首妖鬼图时,素尘却是拒绝了。前天枢派也是借出仙器的,一个不出山的掌教拿着仙器何用?还不如给奔赴险境的长老呢。素尘这下算是彻底坐嫉贤妒能、德薄位尊的恶名了。
之后的故事并不难猜,无非便是前线战况恶劣,有大妖出世,虽毙于空涯的剑下,但也让空涯被魔气侵染,了不殃及无辜,不得不自废经脉,从此沦凡人。
寄阳在这场战役中临危受命,和刘漓一统筹人马,死守前线三日,而流萤则铤而走险,欲血脉天赋之能盗取天枢重宝。
然而,流萤失败了。失败的代价是惨烈的,身负驺吾血脉的流萤被封印进了百首妖鬼图中——流萤不是半魔之子,而是纯血的妖族。
前线死伤惨重,危急关,寄阳血脉觉醒、力克群魔,保护了岌岌危的边城,但昔年天骄,终是不复。
空涯的遭遇算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重归山门的寄阳在踏入枢机殿的瞬间便被授予了琢叶印,又暴『露』了素之子的身份,彻底站到了素尘的对立面上。
而恰逢此时,那些早已对素尘有不满的长老嫉贤妒能之名强令掌教退位,年青一代也支持寄阳成掌门,竟无人对他身上的魔族血统多言半分。
素尘天枢派呕沥血,早已将这偌大的宗门视自己的有物,怎能束手待毙,将掌教之位拱手让给自己惯来轻视的弟子?
双因此爆发了矛盾冲突,之后便是素尘面对众人的质疑,证明自身正统而唤出百首妖鬼图,不料枢却当场认寄阳主。
众人令牌打开了栖云真人的山府,却发现传言闭了虚寂关的栖云真人不知踪,恐是早已遇害。
万般苦付之一炬,但素尘那般高傲的『性』子怎么能接受他人对她指指点点?最终自爆元婴,欲和魔尊之子归于尽。
危急关,流萤冲破禁制,将魔自百首妖鬼图中取出,幸得仙器护主,寄阳才得幸存。
素尘对寄阳惯来严苛,但却因『性』格之故从未犯了规矩,因此寄阳也没她死。更别提最终,素尘还是落得了魂飞魄散这般凄凉的结局。
“,现在就是等流萤自投罗网,然后将人封印起来就好了,没错吧?”望凝青总结陈词道。
“没错,这段日子,尊上您还是深居浅出,别在人前『露』脸好。”灵猫是真的怕了,这世上有谁渡劫能比晗光仙君还糟啊?
不用灵猫说,望凝青也打算这么做,自从真容暴『露』之后,她便天天宿于倚云阁,就算万不得已必须『露』面,也会戴上面具,省被人纠缠的烦扰。
望凝青等着弟子的反目成仇,却不知道,在她中已经了的玄石散人一事,却如蝴蝶的翅膀般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说句在话,望凝青与这一世与自己的弟子在不亲,比起曾经被望凝青带在身边悉教导的慕容辰,寄阳简直像是捡来的。
这种略带疏离的距离感是两人有意保持的结果,寄阳也好,望凝青也罢,两人都不是喜欢黏糊、害怕寂寞的人,比起报团取暖,他们都有自己走的道。
寄阳原本是这么的,原本。
但是直到玄石散人一事兜砸来,他才忽而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自己象中的那般淡漠,他也并非如他的那般不甚在意掌门。
少年不长的一生是那淌山林的河水,清澈而又无味。有些感情是如此的寡淡,但仅仅只是拥有,便已是弥足珍贵。
“在您眼中,掌教是什么样的人呢?”
寄阳跪坐于蒲团上,这般询问着。
“……不问素荧空逸,也不问栖松等人,而是直接来寻本座吗?”
栖山真人淡淡说着,轻啜了一口茶水。虽然隐居多年,但昔日司法长老威势犹在,寻常弟子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寄阳平静道,“司典太上和白灵长老与掌教有旧怨,言辞难免激;司法与司仪长老则是掌教的左膀右臂,字字皆是情。”
“唯有您,大公无私,修太上忘情。”
——鲜少有人知晓,数年前一次偶然的交谈,掌教之徒竟与司法太上结下不解之缘,几番来往,这隔了辈分的两代人竟成了平辈相待的忘年交。
“荒谬。”栖山真人淡淡刺了一句,“这么多年,你便没自己,看,听?”
“看了,了,听了。”寄阳抬,眼神漠然,“却依旧看不懂,不通,听不明。”
“她瞒着我,比任何人都更深防备着我。她没说,但我感觉得出来。于是我,罢了,随她意吧,别靠近,别让她烦。”
若是灵猫在这里,听了寄阳的话,恐怕悚然一惊。
“那缘何此时又了?”
“她流血了,在我不知道的。”寄阳略有犹豫,“不能让她流血了,我是这么的。”
“朝闻道,夕死矣。”若是外人在此,恐怕会惊异于栖山真人竟会如此难晚辈,“你又怎知,她之流血的不是她的道?”
“或许吧。”少年思忖,又道,“但我又怎知,她流血不是他人伤?”
话到此处,栖山真人终于颔首,停下了拷问一般的问答。他确的只是寄阳来此并非空有一腔热血,而是真的有自己的法。
“资质平平、嫉贤妒能之类的说法,必你已是听得耳根生茧了。宗门呕沥血、严于律己之类的,你必也是里有数的。”
“既然如此,本座便给你说些别的。”
栖山真人举起茶壶微微一倾,碧透的茶水便如柱般笔直落入茶盏之中,氤氲起薄薄的白雾。
“本座一脉与掌教一脉的恩怨由来已久,都道是栖云越权夺取了掌教之位,你知晓此事?”
“略有耳闻。”寄阳答道。
“哦。”栖山真人抿了一口茶,冷漠道,“那本座便告诉你,错了。”
“昔年掌教试炼,本座、栖云、丹平,既无胜者亦无败者。”
栖山真人轻描淡写说出了这桩足引起宗门『荡』的陈年旧事。
“三人中,唯懦夫与殉道狂徒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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