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彩子的归来有些不是时候。
因为不久前,白川家主已差不放弃了白川彩子还存活于世的念想,让竹内青子顶替白川彩子的身份,入宫正式拜见了大御所。
正式见过大御所,这便算是板上钉钉定下了“白川彩子”的身份,万一以后被人挖出竹内青子只是影子而非真正的白川家公主,一个不敬皇室的名号是躲不过的。
因着这个缘,竹内青子在白川家的地位已稳固连家主都轻易动摇不得的地步,愿意依附投诚于她的侍女也越来越。
白川彩子归来时,主动权已彻底易于他人之手。
望凝青以扇掩唇,站在二楼的窗边斜晲下方。白川彩子跟在久我莲身后,似有所觉地抬,她的视线了个正着。
本就病弱温吞的少女,在少彦名命的妙手回春之下已寻回了健康,但是年病弱依旧让她上去惨白纤弱,稍不注意就似要被风拂倒。
她相比,竹内青子美丽、健康,身穿锦衣华服,身旁跟着恭敬的侍女,正居高临下地她望。
一切都仿佛昨日重演,但却已主次颠倒。
着这样的竹内青子,白川彩子隐约明白了什,她面上闪过一丝倔强,嘴唇无开合,道:这次,我什都不会让。
笑。竹内青子恶意地弯了弯唇角,她掠起鬓边的一缕发,在指尖轻挑。她煞费苦心抢来的东西,何曾是白川彩子相让的?
“姐姐回来了,真是让人高兴。”望凝青转身面侍女,面上仍旧微笑,“走吧,我去姐姐。”
白川家的大堂,白川家主接见了久我莲,他救出白川彩子一事表达了感激之情,同时也了解了他这段时间的历。
白川彩子身中的蝶毒并不常见,少彦名命也说过,培养毒蝴蝶的人根本没精心规划毒物的分量,更像是不通医学的外行人将自己一知半解的毒物分批次、小分量地喂给蝴蝶吃下,最后机缘巧合下混杂出一种棘手的毒。白川彩子没有被当场毒死,那是因为蝴蝶造的创口太小,摄入的蝶毒有限。
“找下毒的人了吗?”白川家主严肃地询道。
“没有证据。”久我莲平静地道,“这件事我会解决的,在我找证据前,请不要轻举妄动。”
白川彩子望着久我莲,满心满眼都是他,听他这说也毫无疑议,反而从旁帮腔道:“父亲,我以作证,莲君说的都是真的。”
白川家主当然知道久我莲说的都是真的,若说这平安京中必须选一个以相信其品『性』的人,久我莲绝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然而,白川家主着白川彩子的姿态,不得在心中叹气。
他原本觉得白川彩子若是能拿捏得住久我莲也算得上是她的能耐,但眼下来,沦陷的不是久我莲,而是白川彩子。
“回来就。”这想着,不免有些意兴阑珊,比起彩子的一意孤行,青子显然更加懂事听话,“这些天你便休息吧,外应酬之事,青子会代替你的。”
“代替”二字一出,仿佛刺痛了白川彩子一般,她忍不住扬道:“不用了,父亲!”
正要起身离去的白川家主被她有些激动的呼喊吓了一跳,没来得及斥责,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轻笑。
“姐姐这是怎了?出去一趟才刚回来就着父亲大呼小叫。”
身穿玉兰『色』和服的少女姿态娉婷地站在屋外,裙摆花一般散开,上深山含笑的花枝纹路舒展得柔和而又爱。
她带笑的眼眸凝视着白川彩子,眼角的余光在久我莲的身上轻轻一带:“姐姐不在的这些时日,父亲是为姐姐『操』劳繁,姐姐应当体谅父亲才是。”
白川彩子深吸了一口气,胸脯剧烈地起伏了一下,随后她抬起,面上便有了分感伤:“彩子何尝不知道自己让父上『操』心了呢,从小大,不是体弱病便是被妖怪觊觎,虽然并非出自我的本意,但也让父上『操』碎了心。这次回来我便想弥补,少为家族做点什。”
“毕竟这里是我的家。”白川彩子轻拭眼角,意有所指地道,“总是让青子妹妹代替我也不太像话,累着妹妹我是会感愧疚的,所以父上,让彩子去吧。”
这话说得讨巧,先是倾诉自己的情非得已,又拿自己的悲惨遭遇来做文章,最后点明竹内青子只是外人,四两拨千斤地将她排除在外。
这话术以说是大有长进了,能正面回击,比在背后靠着推晚饭点时间来让她吃不上饭要上得了台面。
以前的白川彩子唯唯诺诺的,使坏都不敢光明正大地来,给竹内青子的感觉就像暗地里刨粮的老鼠,一副笑又恶心的姿态,今倒是敢亮出爪子了。
“啊。”已见过最顶尖那一批的权贵了,竹内青子也无所谓地将应酬事宜推还给白川彩子,“那姐姐要注意身体啊,别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累坏了。”
她轻轻一笑,彩子却听得出她是在嘲讽自己以往总是以体弱病为缘拒绝那些爱慕她的公子,但她不觉得自己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