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我想，应该不是这样的。”

安杰一愣，“为什么这么肯定？”

陈可说道，“其实，他这个人表现出来的，让我们觉得他很复杂，很神秘，甚至可以说是很阴险，但我现在明白了，他对我，或许并没有这些想法。至少，他从来没有想过伤害过我，也没有做过任何伤害我的事儿，你说呢？”

安杰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陈可从兜里掏出那张老师教给他的卡，说道，“这是他临走前给我的。”

安杰接过一看，发现上面有许多的血迹。

“安杰，说实话，我现在心里其实有些后悔的。”陈可说道，“老师这个人，对我的人生意义，是非同寻常的，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那种意义。”

“你说。”

陈可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盒雪茄，然后点燃了一支，放在了老师的墓碑前，青烟袅袅，缭绕过了老师的照片上的笑容。

陈可自己也点了一支，抽了一口，说道，“你知道吗，在遇见老师之前，我的人生完全是另外一番模样，我做着一份每个月几千块钱的工作，不仅要生活，还要还房贷，这就是当下大部分人的人生，如果没有别的意外，我都能想象到我这辈子的未来是什么样儿，每个月的大部分钱还了房贷，然后剩下的一点钱，紧紧巴巴的生活，什么也不敢做，然后开始从牙缝里攒钱，生孩子，有了孩子以后，花销更大，更加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生活里什么都没有，就是上班挣钱加班，下班回家已经累的像条狗一样，只有睡觉了。就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像把同一天复制粘贴一样。”

安杰听了以后笑了一下，说道，“大部分人都是过这样的生活的。等孩子大了也就好了。”

陈可苦笑了一下说道，“等我还完了房贷，养大了孩子，准备享受生活的时候，我已经是个老头儿了，有好吃的也没有胃口，有钱旅游也没有心情，更没有爱情，人生也就走到尽头了，就等着有一天死去，然后一埋，换几句哭声，你就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你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了。”

安杰被陈可说服，说道，“我还没有想过这些，不过我觉得陈哥你说的对。”

陈可说道，“别看老师他也躺在这里，并没有活多大年岁，可他有限的人生里是多么的精彩，多少普通人又享受过呢？我宁愿我自己像他这样，精彩几十年死去，也不愿意像我从前的人生那样，碌碌无为的庸庸老去，那和一条狗，一只猫没有任何的区别，那不叫生活，那只能叫生存。”

安杰点了点头。

陈可继续说道，“我以前认为的人生就是那样的，或许，如果没有老师出现的话，我的人生也就那么过来了，是老师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他让我知道，原来生活可以是这样的，原来人生可以是这样的，让我知道，原来少数人是这样活着的，是他带我来到了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世界，一段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人生。在我的心里，他就像是我的另一个父亲，一个老师，给我启蒙，给我开眼，给我新的世界观，可我……却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些……”

说到这里，陈可有些哽咽了，眼圈红了。

安杰说道，“其实你心里一直很敬重他的，看得出来，只是身在其中，你也没有办法不小心的。”

陈可知道安杰是在安慰他，笑了一下，说道，“谢谢，我想，我得做点回报他的事儿。”

安杰一愣，说道，“你是想……替他报仇？”

陈可没有说话，面庞上露出一丝恨意，过了一会儿，坚定的说道，“对，我是这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