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就算女儿还是清白之身,说出去又有谁信呢?”萧宁叹息摇头,既然有人能在他耳边吹风,她也可以巧舌如簧。
萧然敛了敛眉,低头不语。
“我与他既已成婚,那便是一世夫妻,他便是流落街头成了匪寇,那我也得做他的压寨夫人。和离的话免不了风言风语,难道爹想让别人说,我是个嫌弃夫君无用便无情抛弃的贱妇?”
萧宁眸光轻闪,细细打量着萧然。
这古代对女人可不是一般的苛刻,别说出嫁和离,就是良家女子走在路上跟其他男人多说几句话都要被非议半天。
闻言,萧然的面色果然变了。
拜堂成亲那便是礼成,不说有没有洞房,那都是成婚了。二嫁女儿就是低嫁都不见得有人要,更别说高攀公府贵族。
“女儿成婚这么久,爹还是第一次关心我夫妻二人是否和睦,不知是什么让爹在百忙之中想到了我?”萧宁见他沉默,便知自己的话说动他了,这时候自然要旁敲侧击继续追问。
“爹关心女儿是常理,再忙也不可能忘了女儿。”萧然甩了甩袖,低头端起茶杯,但送到嘴边又是蹙眉将杯子放下。
萧宁心中冷笑,关心女儿却连女儿喝的粗茶都不愿意入口。
这关心看来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若是爹真关心我,那就劳烦爹开一开尊口,让姐姐将欠我的银子还上。”
萧宁随口低声轻语,“爹如此英明,定已了解姐姐当日的所作所为。自家人谈什么钱不钱的,我不过想替爹给你姐姐个教训,不然日后她还不知会惹出什么祸来”。
“爹您身为尚书,免不了跟朝臣打交道。那家宴国宴众多,万一姐姐哪日不小心得罪了其他千金闺秀,那可就不是赔一点银子就能息事宁人。”
一席话让萧然的心中是敲响了警钟。
胤王府宴会上,绮儿的所作所为确实有失体面。如果她弄坏的簪子不是萧宁的而是胤王妃的,那后果不堪设想。
那天世子爷出来打圆场,绮儿还污蔑世子爷说他是萧宁的情夫,这才帮着萧宁说话。
“我知道爹心疼姐姐,不忍心她受委屈。”萧宁见他还是不说话,继续穷追猛打。
“身为妹妹,我也无意咄咄相逼。可是爹扪心自问,若是换了我砸碎别家千金的簪子,还信口开河污蔑世子与其有染,试问爹会怎么处置我?”
萧然喉头一更,如果将萧宁换做任何一个千金闺秀,还那般恣意妄为,那他恨不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将此女逐出家门。
恍然间,他脸色暗沉,摸着胡须别了过头。
今早在朝上,皇上才夸了萧宁巧思过人。如果让皇上知道他的这等偏心之事,那自己的脸上可就蒙一层灰了。
“绮儿这个年纪还这样,是骄纵了些,有你这个妹妹如此为她着想,也难为你了。”萧然面容哀戚,微微叹了口气。
“只要爹秉公处理,让姐姐知错,那银子我便不跟她计较了。”萧宁挑了挑眉,区区几千两银子,何足挂齿。
萧然点了点头,抬手又要去端茶,但手伸到半空又是怔了怔,收了回来。
“时候也不早了,府中还有公务要办。”他起身理了理袖子,抬眼扫了那泛黄的墙壁,“这宅子我会命人来翻修,日后缺了什么也尽管派人到尚书府。一家人,不必如此拘谨。”
萧宁冷笑颔首点头,亲自送他出门上了马车。
就在萧然要踏上马车时,伸手又是扯住了他的袖子。这一下十分仓促,将他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