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蕤言伪装成一个富商家的公子,在城门十里处便换了马车。这被堵在道路中央,一时间也是寸步难行。
“殿少爷,从此处到驿站还有三里地,不如咱们走着过去吧。
看那边争得面红耳赤,还不知得耽搁到什么时候呢。”成峰从腰间取出一个囊袋,递进马车里。
西北之地甚是湿寒,这一来便觉得寒邪侵体。喝些热酒暖暖身子,也有利于驱出寒邪。
马车内的人没有接,成峰犹豫了一下,微微抬手掀开了一点车帘,露出一只眼睛看着马车内。
司蕤言手持泥金折扇,轻轻挑起车帘,冷峻的面容被外面的柔和日光映耀了半边,勾勒出他俊俏的脸。
他的冷眸深邃而沉稳,如一头猎豹紧盯着外处。
成峰顺着那目光看过去,只见那视线落处竟是争吵的中心。
一个身高一丈的彪形大汉,身着兽皮狼衣,袒露着半边健硕的胳膊,铁打的肌肉跟随着他的怒喝而震颤。
另一人则矮小无比,大概只到那大汉的腹部,身子痩弱得就像一个被关在监狱里饿了七天七夜的犯人。那愁苦的八字眉耷拉下来,抬头不停翻动着嘴皮子,唾沫横飞。
两人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一强一弱,分明是在争吵,但周围的人却如看着好戏一样,津津有味。
“我不管!我家老父已经死了,尸体就在这横着!你不赔出一条人命钱来,我就去告你!”矮小男人大臂一挥,挺身而起,高高仰着头,仿佛已是视死如归大汉冷哼一声,双手环胸浑然不惧:“要告就去告,我的五灵丹药效如何,李太守也是知道的。”
猥琐男人身子一颤,恍然又是睁大了眼睛:“好啊!原来你还用你这虎狼药去讨好过太守大人!你这胡人当真不知好歹!难道不知咱们李太守刚正不阿,向来不收受任何好处的吗!”
大汉眉头一怒,喝道:“我何曾讨好过李太守,那是太守袓母八十大寿,忽而气血逆行昏厥过去。大夫不敢用针下药,李太守这才来找我要了五灵丹!”
他仰头朝天抱拳:“李太守义薄云天!试问我怎能怜惜这一颗丹药让他承受丧亲之痛!你说这是讨好!我呸!”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是吵了起来。
“成峰。”司蕤言轻声低语,“过去看看。”
车外的成峰愣了愣,他不明白为什么主子要凑这个热闹,但也是听话的将车帘商商掀起。
司蕤言理了理衣裳,从车厢内走出。站在高车上,他清楚看见那边是个什么情形。
除了那争吵的两人之外,地上还放着一副担架,洁白的布盖着一个人,但是那人的鼻孔之处还微微在起伏不定。
成峰早就看出来了,那躺着的人根本没死,那矮小男人就是想来讹诈。既然这瞒不过他的眼睛,自然也瞒不过殿下的眼睛,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殿下要插手此事。
明明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难道此事会比那件事更重要?
“两位何必争得不可开交,想要知道这人是不是吃药而死,简直易如反掌。”
爽朗沉稳嗓音响起,如一击重锤敲响在众人心中。
瞬间,场中寂静无比,纷纷看向了那声源之处。
只见一个身着蓝衫华服的少年,俊眼修眉,甚是俊俏。一双眼睛冷而又深邃,暗黑又闪烁如天上的星辰,缓步走来宛若每一步都踩在云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