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初见时便说咱们的起义之事已暴露,劝的是我们收手。如果他真跟官府有勾结,那不该催我等下手,去投入那官府的圈套里吗?”明夫人再次质问。
三句问话,冷如尖锐的刀锋。
黑山云彻底更了喉,眼眸低垂开始颤动。
他竟忘了明夫人巧舌如簧。
周围的义士又是窃窃私语起来,他们的目光变得温和了些,恍然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太过愚昧。
“那夫人要怎么解释他至今下落不明!”黑山云上前一步又是抢白道,“这个地方就算他不知,那驿站中的弟兄都没有回来,尸体也都被挂在了西边的集市,为何偏偏只有他的尸体没有寻到!”
“黑堂主不也说了他武艺高强,在官兵杀进去的时候,弟兄们会先奋力抵抗,他在阁楼上可以趁机逃走吗?”明夫人不假思索,立即便反驳了回去。
黑山云一怔,但又是咬牙道:“贪生怕死!这样的人,明夫人为何要处处维护!”
“我没有维护,只是说出事实而已。”明夫人眸光尖锐,走到他跟前,“他不是我们起义军的人,没必要跟我们出生入死。”
那些官兵又是有备而来,就算司蕤言加入厮杀当中也救不了几个人,以寡敌众又被围剿其中,这本就是劣势。
“夫人这时候倒将他当成外人了。”黑山云见说不过,直接冷哼一声转过身摇了摇头,一脸的失望。
这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明夫人已被蛊惑颇深,字里行间都在维护司蕤言。
“公道自在人心,这些年来我为起义军所做的一切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倒是黑堂主,你携着一帮山贼投靠起义军时,正是被官府杀得抱头鼠窜。如果我没记错,你当时带的也不过十三人来。”
明夫人转守为攻,眉宇之间已是凛然。
“那又怎么样!”黑山云沉声低吼,“我的弟兄们都是劫富济贫,从未损伤过百姓一分一毫!我们见起义军深明大义,为国为民这才来投靠,原来夫人竟是还嫌我们人少了!你可知道,弟兄们都是为民除害,跟那些狗官拼死拼活才留下了十三人!”
他嗓音慷慨激昂,面上已是哀戚无比。
“敢问黑堂主,你跟你的十三位弟兄,可曾杀过一个狗官?”明夫人冷声凌厉。
黑山云身子一颤,不禁觉得喉头微凉。
“那位公子在初见时便只身一人,斩下那巡城卫太尉的首级。这是多少弟兄没能做到的事,他为百姓所做的,可比黑堂主要大得多。”明夫人轻然嗤笑。
一记耳光,冷冷就这么打在黑山云的脸上。
“说什么劫富济贫,若真有黑堂主说得这般大义,为何你嫁入起义军分管一堂以来,一直不停地在索要。城外那么多为富不仁的商户,西鹤城又是各地商贾必经之地,你竟是一票都没干成?”
又是一句反问,但若前番只是回应,这一问无疑就是将刀架在了黑山云的脖子上。
如果他没有劫富济贫过,那先前所言还有那悲怆都是虚伪。如果他有,那为何多年都没有给起义军贡过财物,反而还索取了不少的钱财。
奸商搜刮的民脂民膏,掠夺来那是为民除害。起义军中的弟兄也不会因为这些钱是赃款而有所埋怨,相反的,他们这些钱可以一分不要,尽数归还百姓。
这些大义之举,黑山云一次都没有做过。
“夫人这是在质疑我为起义军所做的一切了?”黑山云转过身来,眼里已是阴冷。
“我效忠五年有余,却不比不上一个只出现了几天,连面容样貌都不知的人。仅凭着一双清俊眉眼便勾了夫人的魂,真是悲哀。看来夫人已不值得我追随,这样的地方不待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