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萧宁性情大变,也不至于不记得前事。
为何,她能说出不会做出让他厌恶的事情这种话?
“你不会就想这样站在门外跟我说话吧,大夫可说了,我现在身子还虚弱,吹不得风。”司蕤言靠坐在床头,手上还捧着一个暖炉,膝盖上的绒毯几乎有两寸来厚。
轻风拂过,吹得院外的枝叶沙沙作响。
司蕤言这才发现这将近傍晚的风有些凉。
“早知道就不让秦甫枫走这么快了,那炭盆了的碳还不知待会谁来帮我添呢。”萧宁深感四肢冰冷,她没想到一个人的身子这能虚弱到这个地步。
以前在书上看到的那些四肢厥冷,她还以为都是夸张说辞。
司蕤言眉头又是一蹙。
他看向了边上烧得火红,但已灰了半边的煤炭。径直走了进去,抄起铁钳,往那盆里添了碳。
反而又是走到房门前,将门反关上,还将正风口的窗户细细掩上,背风口处的微微掀开,省得气流不通。
这一番举动细心到了极致。
“秦世子看来对你的关照还不够。”司蕤言站在窗台处,将秦甫枫没做完的通通做完了。
萧宁微微一怔,怎么这话听着有一股子醋味。
但她很快又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司蕤言就是吃辣吃咸都不会吃醋,更不会吃她的醋。
“他又不是我娘,我也还没病入膏肓,用不着那般谨慎。”萧宁拍了拍身边的床榻之处,“过来坐吧,我有话要问你。”
司蕤言见她话语坦荡,对秦甫枫时也没有刻意维护。
忽而,他觉得自己想多了。
犹豫了半响,只走到一边的椅子边坐下。
萧宁心知他的怪脾气,对此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昏迷的这几天,听说爹没有报官?”
外面的那些药童小子们的窃窃私语都被她听到了,如果是真的,那这分家她还真就没做错。
“萧大人连你失踪都未必知情,自然不会报官。”司蕤言不想挑拨他们父女二人的关系,但必须要把实情说出。
从他们成婚之后,萧宁就搬出尚书府别住。父女二人几乎是一个月都见不上一次,他们之间也都不互相慰问,也都不互相打探。
司蕤言对此也一直视若无睹,萧然看不起他这个赘婿。哪怕他们的婚事,暗地里是由皇上做主,他心中也一直难平。
互无往来,其实是萧然面子上挂不住,怕别人嘲笑他接济女婿,做那倒贴的老王八。
至于萧宁,骨子里倔强得很,见到爹不来慰问她,又极力宠爱这萧绮。赌气也不往家里去,只靠着自己在府中的庶女份例,在那外宅里自过自的日子。
上回在尚书府,萧宁铁了心要分家,萧然气在头上,在短时间内自然不再去理会萧宁。
说起来,萧然也未必无情无义。
“不用替他说好话,哪怕他知道了我遭遇意外,也未必会去主动报官。一个有了上门女婿又要分府别住的女儿,对他而言就是衣服上的污点,恨不得除去,省得碍眼。”
对于那老顽固,萧宁早已是摸清了。
“最初一回他主动上门是为了给萧绮出气,而后再来则是想劝说我与你和离,搬回府中居住。不为别的,就为我受了皇上的赏识,他觉得我能给他脸上贴金了。如果没有宋家酒楼的生意,我和你还在那外宅里受他白眼呢。”
司蕤言默然低头,对此他也是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