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哥儿心情不好的林父站起身,整理整理衣服走出去:“在的,老村长你进来坐。”
“唉。”有六十来岁的老村长走进来,身后还跟着村子里农户的当家人,一下子就把院子站满了。
旱灾里,也不兴叫吃茶吃水的,老村长看了眼面色蜡黄的村里的人,又看向林父还有顾凛:“昨天你来找我说的事我已经全部通知到了,现在想来找你商量,看看咱们是要怎么做。”
村子里的事都是村长管,村长管不了再上报给里长,林父虽然从顾凛这里得知流民军要袭击镇上,可能还会流窜到他们这里,但也仅仅只能去通告村长一声。
怎么做,如何做,要让村长拿主意,否则惹了村长的嫌,以后的小鞋有得穿。
林父坐到村长身边,道:“咱们村子的民兵有二十多个,我家林二就是,到时候他们这些个民兵都要去镇上,听从县老爷的话。”
“这样一来我们村子里的壮丁就少了,万一来一伙流民军,咱们想跟他们扳几手都没力气,所以要想个能让咱们一村人安全躲过的办法。”鲤鱼村的人户本来就不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加起来也就一百六十多个人,再剔去二十多个壮丁,能拿起东西反抗的就更少。
从昨天晚上林父就在想这个问题,能想到的也就是去山上的洞里面躲一躲,或者等人来的时候藏起来。
跟着老村长来的人也跟他想法差不多,一个个叽叽喳喳地说哪个洞子深,哪个洞子宽,能藏在什么地方。
但是搬去洞里面住的成本有点高,鲤鱼村最近几年日子好过了,家家户户都置办了不少东西,还有从牙齿缝里挤粮食出来也舍不得卖的牛,骡子,鸡,猪。
这些牲口赶去山上怎么喂,怎么养,又是一个大问题。
有人提搬走,那更不可能了。
现在鲤鱼村哪家不是刚修没两年的新房子,怎么舍得。
大半辈子的积蓄打了水漂,还不如叫他们死了算了。
一帮吃得比以前少,脸色都有些蜡黄的大老爷们在院子里争起来,越说越离谱。
忽然,对他们提议都不怎么满意的老村长看向林真:“真哥儿是去过府城见过世面的人,你来说说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林真也担心流民军流窜到村子里,看着一堆望着自己的眼睛道,想起战争年代那会儿特别有名的地道战:“我以前在书上看到一个法子,要不咱们试试……”
林真小时候家里有一台黑白的电视机,放的电影电视重复过来重复过去,他最喜欢的就是地道战的一部电影,又搞笑又轻松还好玩儿,还拉着一群小伙伴到处刨坑。
结合现在的情况看,挖地道可能是最适合鲤鱼村的,不仅能够让老人孩子在危险来临的时候迅速藏进去,还能依靠随处可见,防不胜防的地道把有可能流窜到这里的流民军给宰了,省得他们去祸害其他村子。
林真说什么都能说得很有意思,还按照电影上的桥段给鲤鱼村的人讲了地道该怎么用,如何用,用得好了会有什么效果,逗得大家在这会儿连旱情都忘记了几秒钟,哈哈笑出声。
最后老村长直接拍板,挖地道!
“真哥儿啊,这事就由你全权负责了,该怎么挖,挖成什么样,你都要亲自掌掌眼,当然了,也不能叫你白出点子白干活儿,一家出两口高粱荞麦给你——”
“村长,大家都不容易,我也不要那两口救命粮了,左右现在做不成庄稼干不成事,一天在村子里转悠转悠就行。”
“好!不愧是咱们村最有出息的,给你们林家长脸!”老村长又转头看向顾凛,“按照顾小子的意思,过两天里长恐怕就要来带走民兵了,大家准备准备,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村子里的民兵,说是兵,其实只是应付上头随意报上去的名字。
大禹已经安宁了许多年,写了名字上去的人不过是顶着一个名头,继续当自己的庄稼汉子。
哪想到居然真的要跟贼人拼杀,身上有民兵身份的都惴惴不安。
林家报上去的林二哥,林阿爹林父还有林大哥林二嫂都有些不安,怕他去镇上出什么意外,那可是能够伤人的刀剑,不是田地里头一踩一个坑的泥巴……
一向粗神经的林二嫂望着自家男人,嘴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倒是林二哥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搬张凳子坐到顾凛的跟前:“栓子,我看你那大刀沉吧,你教我几招,免得我遇上人只会跑,被人砍了屁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