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奶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顾凛,她想起顾凛也和自己孙子钟严一起在府城念书,急忙抓住他的手:“栓子,你怎么回来的,我家小严没跟你们一路吗!”
顾凛被他抓着的手顿了一下,道:“我们一起出的府城,路上遇到一些事便分开了,约定在镇上见面。”
“钟奶奶,你赶紧收拾点东西,去鲤鱼村林家。”
“我腿脚不好,能走到哪里去啊,还不如就在这里等小严他们娘俩。”钟奶奶听到顾凛说和钟严在一起过,心中总算有了些许期盼。
顾凛望着她,道:“钟严对您孝顺至极,要是您留在这里出了事,他会如何。”
“钟奶奶,快去鲤鱼村吧,按照您的脚程,大半天的时间便可以走到,”顾凛看她篮子里的草根,心头明了住在镇上没有田地,虽然有钟严寄回来的银子,但旱情之前吃一点买一点的钟奶奶家中没有存粮。
他让钟奶奶在这里等着,顺便带着第十小旗还有第七小旗的人回院子,把自己的口粮分出够两日吃的,送到钟奶奶手里:“我林叔也回来了,只要他们没往山里撤,您就能很快找到他。”
钟奶奶拿着手里的口粮,望着顾凛:“栓子哪,这,这怎么好意思。”
“快走吧钟奶奶,顺着三岔口出去直对着乍子街的那条岔道,一直走,路上遇到三棵大树并在一起的两条道的时候走右边那条,一直走便可以到鲤鱼村。”
此处已经是流民军必来的地方,钟奶奶留在这里必死无疑,纵他自恃有些武艺,也不能在那么多人的手底下保住一个老人。
还不如叫她去鲤鱼村碰碰运气,林家的粮食存粮多,等钟严回来便可以了。
其他小旗的人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往出镇子的那条路去了,顾凛飞快地赶回去。
刚才大家都看到了那个没撤出镇子的人影,没想到竟然是顾凛认识的,看他手里的东西已经没了,道:“人已经走了”
“嗯,”顾凛把装了另外一些干粮以及水的包袱挎在身上,“我们走。”
根据最后一次探子来报,两千多流民军现在距离安远镇仅仅三十多里,三个所能找出来的马仅仅二十多匹,他们只能步行迎上去。
“按照我们之前的推算,在晚上戌时的时候我们便可遇到对方,到时候我们十几个小队在不同的方向利用山上的巨石先造成第一波冲击,然后趁乱射杀一批,得手之后立即向安远镇这边撤离,边撤边给予骚扰,直到将对方引入陷阱。”顾凛边往外走边把几位巡检商议的计划重新再说一遍。
聂勇道:“十几股人同时往不同的方向撤,流民军想追也只能挑其中几股追,但是要是遭遇到,肯定会是一场苦战,对方人数多我们数倍,千万不要被缠上。”
聂勇望向身旁的顾凛:“顾领队,到时候你要是不小心被围了,我可要带着人立马撒丫子跑的。”
“我亦然。”
聂勇点点头:“啥啥亦然”
“和你一样。”
聂勇爪爪脑壳:“我就说你们这些读书人一天天难搞得很,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硬是要别人不懂。”
——
是夜。
速度不算特别快的十几支小队从不同的方向在戌时二刻与流民军撞上了,仗着对方还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十几支小队隐藏在两边的山上,能够清楚地看到在这里歇息的两千多流民军。
第十小旗是第一批发现这些流民军的人,脸色还算绷得住,第七小旗的差点骂娘。
“这人也忒多了点,怕是有两千三四。”聂勇把声音压在喉咙口,没有偏头地问顾凛,“石头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就绪。”山上什么都不多,大个大个的石头随处都是,顾凛他们一模上来就找到了好几个巨大的山石,悄摸摸地把前面的泥土都刨松了许多,在下面卡上了小石头,等信号一出现,立刻把小石头踢出去,大石头立刻往下滚。
现在,他们就等着鲁巡检他们的信号。
被他们注视着的流民军压根没注意到两边的山上有了人,在燃起的数堆火堆旁边坐着。
而那些明显是小头目的身边,几乎都有女娘还有哥儿,声音在旷野里格外地鲜明。
顾凛垂下目光,在他身边的聂勇望着被那些人糟蹋的女娘还有哥儿,牙齿咬得咯咯做响。
忽然,他们这边不远处的林子里燃起了一支火把,顾凛和聂勇几乎同时出口:“把石头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