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点头表示知道了,就他这个身体素质,不带着人那就是给自己和随行的人添堵。
他们的马车在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到达东阳郡,一路上林真已经见识到离州的地广人稀了,八十多里的路,沿途遇到的村庄少得可怜,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荒地木林,人少一点根本不敢上路行走。
但是在离州舆图上占地面积很小很小的东阳郡出乎意料地热闹,他们的马车车队才进去,就有穿着草鞋,肩上扛着根棍子的汉子跑过来问他们需不需要卸东西的人手,而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眼望去尽是人。
林真望着繁华热闹的城镇,仿佛在沙漠里看到一处绿洲。
只见他们站的这处十字路口有许多卖吃食,卖各种各样小玩意儿的摊贩,来来往往的人口音各异,南北交杂,突然,一个搂抱着穿着和寻常女子不一样的高大男人撞到了林真,林真半条手臂像是丢了一大块肉,疼得他不受控制地皱起眉头。
跟在他身后的周正初等人立即往前迈了一步,与那个撞到林真的男人对上。
高大的男人望着簇拥着林真的周正初等人,目光在穿着官袍的高通,以及衙役身上扫了扫,咧着一口大白牙道:“对不住,刚从屋里头出来吹了风,头有些晕乎。”
“出什么事了?”走在前头的高通发现这里有事,带着两个衙役走过来。
林真揉了揉手臂:“没什么,被撞了一下。”
这点小事林真不会放在心上,他对撞到自己的高大男人摆摆手:“街上行人多,走路的时候注意些许就行。”
“夫郎大度,那我就先走了,不耽搁夫郎办事。”高大男人放下搂着女子的手,给林真抱拳行礼,瞧着十分大气豁达地走了。
而走出十几步后,高大男人缓缓回过身来,望着正在同高通说话的林真,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兴奋之色。
高通他们是来拉粮种的,此事是顾凛亲自派发的任务,东阳郡的县令听到这个风声,乘坐着一顶小软轿急匆匆地赶来,远远地就拱着手道:“高大人,下官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单纯来找船运货的林真识趣地退到一边,瞧着高通应付这个东阳郡县令。
高通是州府衙门的吏目,和县令同是七品官,但因着时常在执掌一州之政的知州身边露脸,到下边来都是被捧着的,就盼着有用得上他的一天。
所以这县令自称下官,抬举高通。
高通上回没有跟着来,回了县令的这一礼:“汪大人,我奉知州大人之命来此运送粮种,大人不用如此客气。”
汪县令唉了一声,一副很亲近的模样道:“自从上回知州大人来此,下官就一直心系着这件事,整日整夜地派人盯着河口呢,只要运动粮种的商船一来,保准立马就能消息。”
“高大人今晚先去县衙休息休息,顺便让下官招待招待大人,不然大人到东阳郡来都没得下官一口酒喝,说出去是下官不知礼了。”
高通他们原本有公务在身,原本就要住到县衙里。
他回身对林真道:“林老板,不若你们也与我一起同住县衙吧,正好快到中午,吃顿饭再忙也不迟。”
林真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多谢高大人,我看这东阳郡客栈颇多,随便找处住着就好。”
高通看他确实无意与自己去县衙,便没有勉强,带着衙役和汪县令一起走了。
汪县令这回没坐来时的软轿,同高通肩并肩一起往县衙走,他望着林真带人离开的背影,似是有些好奇地问:“刚才那位是?”
东阳郡不太平,有些身份在身上不是坏事,高通摆明了道:“那是林老板,知州大人的叔叔,听说陪着知州大人多年,叔侄二人感情深厚。”
“这般年轻,竟然是知州大人的叔叔?”汪县令不由得有些吃惊,刚才那个夫郎的面貌,说是十八九岁也有人信的。
而且,那样的容貌,实属罕见。
汪县令脸上露出自己大意了的表情,遗憾地道:“高大人要是早告诉下官一步,下官纵使是躺在林夫郎脚下都不会让他走的,要是叫知州大人知道下官连他的叔叔都没有照顾好……”
“唉唉唉。”汪县令是个五短身材,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瞧着就是个精明到有些让人讨厌的面相。
高通见惯了这类人,道:“汪大人尽可放心,林老板有自己的事情忙,想不起来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汪县令对没邀请林真来县衙里还是很在意,招手叫身边的师爷过来,让他去请林真。
然后讪讪地对高通道:“还是把下官的意思带到才好,以免林夫郎以为下官怠慢他。”
“高大人,请。”
于是这边林真刚和周正初等人找到一家不错的客栈,正在让掌柜的拿门牌,就被县令派来的师爷叫住了:“林夫郎,在下是县令大人身边的师爷,姓尹,名学文,奉县令大人的命令来邀请林夫郎到县衙里休整小住。”
刚刚才和林真讲完价格,正弯着腰拿门牌的掌柜一脑袋磕在柜台的挡板上,县令大人亲自派人来邀请这位客人,这位客人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