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爷,那是县衙……”瘦竹竿道。
高大男人阴沉地望着他,“从我要把那夫郎搞到手开始,你就三番五次地阻拦,怎么,怜香惜玉了?”
瘦竹竿往后退了一步:“巴爷,我怜什么香惜什么玉,只是咱们在这儿耽搁的时间不短了,按照以往咱们早就到了南边,潇洒快活地把货出手,揣着大笔的银子去下一个地方。”
“但这回在东阳郡耽搁的时间太长,怕生出什么变数来。”
高大男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定什么都没看出来后道:“这些离州人一个个都是草包,他们能觉察到什么。”
高大男人对手底下的一个婆子道:“这世上就没有铁板一块的地方,红婆子你去,你这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肯定能混进去。”
他们专门拐带贩卖女娘和哥儿,女的人贩子和哥儿的人贩子自然少不了,比起他们,婆子和哥儿更容易博得那些货物的好感,一般都是婆子和哥儿把人骗到僻静的地方,再由他们迅速地捆上车带走。
被叫做红婆子,生得慈眉善目的五十来岁的婆子前些天就听到下边的人说巴爷瞧上了一个极好的货,奈何一直不能弄到手。
现在听到他吩咐自己混进县衙去,便以为那个叫巴爷放不下的哥儿是县令的小妾之流。
这类人他们也拐卖过不少,都是官员身边的玩物,拐卖到手之后只要藏好,到其他地方就能卖不错的价钱。
毕竟能攀上官员的,姿色差不多哪里去。
他们曾经也得手过一个县令的庶女,生得那叫一个花容月貌,那时候他们胆子还没这么大,是那女娘自己与人走散了,撞到他们的手上来的。
当他们胆战心惊地把人给弄到手之后,发现那县令家居然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那时候他们就知道,越是这些当官的,越注重名节,人到了他们手里,哪怕还没卖出去,那些当官儿的都不会再要了。
红婆子领了命,乔装打扮了一番,先是装作老眼昏花走错路,可怜兮兮地跟县衙门口守门的衙役说了一些话,然后到巷子里脱了外衣,把头发换了一个样式,戴上两支素银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县衙的门,等里面有穿下人衣袍的人出来,跟了上去。
或是装作撞了人,或是装作自己在他们前面掉了东西,跟好几个县衙里的人搭上话。
察觉到是好说话的,聊得深入,不好说话的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就跟人分开。
红婆子干这行久了,一张嘴早就被磨出来了,真的就如高大男人说的一般,死人都能被她说得活过来。
那些从县衙里出来的下人说的东西被她拼凑在一块儿,很快就拼凑出完整的人和事儿。
昨天有个哥儿进了府,那个哥儿的地位还不低……
县令妾室身边的丫鬟满面愁容地往外走,她那主子又得了癔症了,偏偏要说那个来府上住的夫郎是老爷养在外头的人,接回来就是为了分她的东西,要她去打听那个哥儿的来历。
要自己说,那个哥儿配老爷还是委屈了,看人进县衙时带着的人,以及到县衙后住在院子里就不出来的架势,哪里像跟老爷有什么的架势。
可是从小就跟着妾室的丫鬟知道自己主子的性子,自己不查出点什么东西她是不会罢休的。
走出偏门,丫鬟瞧了一眼外头,心里纠结着这事儿到底怎么办。
突然,她撞到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老太太身子似乎不是太好,偏偏倒倒地倒在了地上。
家里也有一个奶奶的丫鬟把人扶起来:“老人家你没事吧,怪我走路不看路撞了你,要不我带你去医馆看看?”
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红婆子捂着自己的脚,“没事没事小姑娘,我这身子不中用了,不怪你。”
“唉,”红婆子脸上出现了愁色,道,“也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要不是在路上感染了风寒,也不会和主家分开,现在想找人都找不着。”
丫鬟现在一听到找人这两个字就头疼,把红婆子扶起来后道:“既然老人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我还有事儿没办呢。”
红婆子也没拦着她走,只是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什么。
还扶着她正准备要走的丫鬟听到她念叨的一些字眼,心里模模糊糊的好像抓住了一点什么东西,望着红婆子道:“老人家你说你也是找人的?”
“是,我主家不是东阳郡的,前些日子才乘船过来,偏偏我在路上得了病,又不能耽误路程,所以主家叫我在那儿治好病再跟上来。”
“哪想到这老天爷捉弄人,主家一走我的病就好了,算算日子,与主家到东阳郡相差不过一两日。”
“对了,我们那主家可是个顶好瞧的人。”红婆子说话的时候脸上出现平和的笑容,似是那主家对她很是不错,叫她时时刻刻都念叨着。
而丫鬟在听到一两日,顶好瞧这些字眼,自发地套到了昨日进府的林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