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考着刚才官员说的话,他们家现在已经确定有一人可以到林老板的工厂里做活了,而且那官员还说了,水泥厂那边有给一家人住的房子,这更解决了目前杨贵和杨贵妻子最担心的问题。
原本他们都想好了,来这里挨一段时间,等他们两口子找到活儿干就好了,再慢慢攒点钱修个茅草屋。
哪想到会有这么好的事。
轮到杨贵了,杨贵努力把背挺直,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讲户籍证明递给桌子后头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确认了一下他的身份,看了看他还算健壮,只是有些瘦了的体格,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然后连着户籍一起还给他:“可以了,你以后就是我们水泥厂的工人,工钱一个月两百二十一文,中午供一顿饭,加班另外算。”
“先跟你说几句,水泥厂的活儿重,要开采石灰石,拉料,填料,并不轻松。”
“你自己要估量自己的身体,受不住的话可以到其他的工坊,比如水粉坊,肥皂坊,香皂坊,雪花膏坊,以及猪场屠宰场去。”
杨贵觉得自己简直像被馅饼砸中了一般,急切地道:“管事,这份活儿我做得,我在家里就天天做活,身体好着呢。”
“行,”林氏商行负责招工的管事道,指着旁边,“你们到那里等着,我们商行有马车,满十车了就会拉你们到水泥厂去,快的话明天就能干活儿。”
“谢谢管事。”
杨贵一家流程走得很快,那些只身一人来的则心有戚戚,纷纷想着,要是把家里几人带来就好了,可以像那些携家带口的直接进入工厂,再不济,离州五年后才交赋税,还能赊欠粮种犁头的事儿也不错。
他们会来这里,也是在原先的地方实在是活得艰难,在哪儿都差不多了。
杨贵和妻子,以及两个孩子望着和自己一个村,却还要排更长的队伍的人,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种幸好他们都来了的感觉。
突然,赶车的人叫他们:“去林氏水泥厂的上车了!”
杨贵和妻子连忙一手拉一个孩子,爬上马车,这会儿跟他们一样去水泥厂的,也是带着一家老小的,还帮他们拿了一下并不值钱的行李。
马车在神奇的水泥路上走了一个半时辰,突然,赶马车的人道:“前边就是水泥厂了,瞧,那些就是你们住的厂房。”
马车上的人都够着脖子去看,只见白茫茫的雪地上,立着一栋栋的灰色房子,上头盖着灰色的瓦片,而在这些房子不远处,则是一些更大,更高,更多的房子,有滚滚白烟从烟囱里冒出来,房屋的空隙里还有干着活儿的汉子,一个个忙碌极了,脚下像踩了风火轮。
当他们离厂房和水泥厂越近,越看清这些房子的模样,竟然全都是铺路的神奇的水泥做的,一排接着一排,成一个回字型,中间则是一大片空地。
几十个孩子不怕冷地在这片空地上堆雪人打雪仗,声音快活极了。
杨贵的两个儿子望着穿得严严实实,玩着雪的同龄人,眼里流露出羡慕。
……
外出的宣传小队一队接着一队的回来,带回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围着州府的周边,人员肉眼可见地密集起来。
林氏商行的工坊,煤矿场,冬天也开着工,这不仅是创造产出,也是为了安那些刚来离州的人的心,在他们面前展示离州充满活力的一面。
时间慢慢过去,中途顾凛回来了几次,等到他彻底把边境的事交给副千户的时候,离州迎来了耕种的季节。
五月份的离州还有些冷,穿的秋衣还要絮一层薄薄的棉花,今年的耕种不止州府周边,还涉及到整个离州。
新一轮的离州债券,赊欠曲辕犁和粮种,以及统计荒地开垦数的事早一个月就开始着手,到了耕种的最佳时候,无论走到何处,都能看到翻地,播种的景象。
堆肥,粪水的味道更是飘荡在离州上空。
“驾!”林真骑着马,带着一群人往水泥厂去。
水泥地伤马蹄,经年累月下来马儿受不了,所以林真让人弄出了蹄铁这个玩意儿,能让马儿好受不少,落在水泥地上磕磕做响。
很快,他们看见了水泥厂标配的白色浓烟,一盏茶的功夫到了工厂门口。
“吁。”林真勒住马,踩着脚蹬下来。
厂长知道他来了,带着水泥厂的一帮小管事快步走出来:“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