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总没怎么挪地，笑容可掬地坐在那，腿上趴着一个美人。谁敬他酒，他都笑着喝一杯，偶尔抽一口雪茄。

倒是那个乔导喝得渐入佳境，把戴的那顶鸭舌帽一摘，露出一颗锃亮锃亮的大光头，牵起于潇的手在那唱一首《纤夫的爱》。

这歌，凌如玉还是头一回听到，觉得莫名的喜感。餐吧老板十三姨一直在喝，但一直没醉，一直陪在赵总身边，很有耐心地照顾伺候他。

比如他酒杯里没酒了，十三姨赶紧倒上，比如他要抽雪茄了，她赶紧剪好雪茄，用喷枪点上，递给赵总。本来这些小事，都是服务员来做。但十三姨亲自伺候。

到十二点时，赵总淡淡地说了一句：“可以了，撤吧。”

顿时，包房内，音乐顿停。那乔导也立马回过神来。赵总轻轻拍了拍趴在腿上的唐雪姗，她也立即醒来，捋了下耳际的头发，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赵总。

乔导说了一句，“雪姗，一会赵总送你回家。”

“嗯。”唐雪姗很乖巧地说。

一会，从门外进来两个穿着黑西装的彪形大汉，护着赵总和唐雪姗离开。走到门口，赵总转过身来，对凌如玉说：“这部戏，好好拍哦。跟雪姗搭戏，要用点心啊。火了，大哥我好好奖赏你们。”

赵总是个聪明人，说话点到即止。看来那戏《锦衣令》的女主是唐雪姗确凿无疑了。

幸而凌如玉也是在龙羲那边，风月场、官场上炼出来的人精。他一听就明白，知道和唐雪姗搭戏，就是一个分寸的把握。

赵总一走，那十三姨，还有于潇整个人似乎立马松弛下来，说说笑笑。乔导已经醉了，左手拥着他的小助理，右手牵着于潇，在那念他写的现代诗。舒玥汐跟凌如玉悄悄说，“乔导写的诗，叫啊派赞美诗。”

“啊派？”凌如玉惊道，自己好像从没听过这个派别。

“就是，啊，天好蓝啊！！！啊……就是啊这个感叹词用的特别多。所以，我们都称他为啊派诗人。”舒玥汐笑道。

乔导已经醉了。于潇、十三姨两个**湖，喝了不少酒，但应该没喝到位。一开始，她们肯定有点克制自己。现在赵总走了，十三姨说，去吃宵夜，我们再喝点吧。乔导一听，立马举起双手，说，好，再喝点，一醉方休。

那就去呗，去吃宵夜。来地球好几次，凌如玉好像还没吃过宵夜。舒玥汐喝得兴致正浓，扒着凌如玉的胳膊说，“去呗，去呗。宵夜可好吃了。”

一行人去了百子湾一家小店，吃烤串。去那时，十三姨从店里直接让人开了一辆商务车，坐一辆车出发。

开商务车的司机，是个年轻的帅小伙。虽然是个司机，但一身名牌，戴一块满是镶钻的手表。吃烤串时，他就陪坐在十三姨身边，替大家倒酒，忙着招呼张罗。于潇打趣说，“十三姨啊，你这小奶狗养的很懂事。”

“不懂事，养他干啥？！”十三姨笑道。这会在灿亮的灯光下，又坐得近，凌如玉算是第一次认真地看清十三姨的面容。美艳倒是美艳，是那种精心整容、保养的精致之美，但眉眼间很犀利，一看就是个厉害角色，“铁娘子”那种。那个小奶狗在旁边一口一个“琴姐”，叫得很甜腻，也很宠她，又是给她剥虾，又是给她擦嘴……服务得可周到细致了。

凌如玉看着，就在一旁打趣于潇，“潇姐，这样的小哥哥，你不想来一打？”

霓彩接过话道，“如玉啊，你可是不了解于总。那刚入行的年轻小帅哥，都得经你潇姐好好手把手地打磨打磨。不然，哪有戏接。如玉，你算是幸运的，一出来，还没经打磨，就接了个男主。”

“去你的。如玉，可别听霓彩瞎说。”于潇端起酒杯，“来，为我们家如玉、玥汐开拍新戏干杯。”

看着眼前热腾腾的一切，凌如玉心底突然涌出一句话：人间至味是清欢。但凭他对这话的理解，这句“人间至味是清欢”好像既贴切，又不贴切。或许贴切吧，只是自己还没悟透。管他呢，喝酒再说。舒玥汐也高兴，抢着酒杯跟于潇狠狠地碰了个杯，“谢谢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