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州城的都督府，坐落在北区一片风水宝地，占地近百亩。在钰州城的百姓嘴里，那何止是都督府，那简直就是钰州这片天的大王府。

早膳时，那张金丝楠木的大圆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生蚝、牡蛎、扇贝、海蟹、三文鱼之类的海鲜。东境大都督呼延瑭一头茂密银发，左手举着一金樽黄酒，喝一口酒，旁边立即有丫鬟端着一只生蚝送到他嘴边。

东境都督府的丫鬟下人们都知道，都督呼延瑭一日三餐，必须有海鲜配黄酒，平常再喝点金骏眉这样的上等红茶，刮刮油。大抵因为海鲜吃得多，虽已逾古稀，但呼延瑭精力充沛，格外生猛。光小妾，他老人家就娶了十八房。呼延瑭虽然儿女成群，但只有正房给他生了个儿子，其他妻妾生的都是女儿。无论这老头在美妾闺房里多么卖力，但从儿子呼延豹往后，那些美妾们生的都是女儿。到后来，呼延瑭也就认命了，认定自己命中注定只有呼延豹这么一个儿子。

都督呼延瑭信了命。但坊间传闻，是都督的正牌妻子耍了手腕，买通府中药师和厨师，在饮食药膳上做手脚，让那些妾们只能生出女儿。这样一来，就能确保呼延豹继承都督家业，以及正牌妻子的地位。只是传闻归传闻，从来也没听说都督府有人追查此事。

都督府的那些千金大小姐们，可不像老爹呼延瑭一样，喜欢顿顿吃海鲜。一般说来，每天来陪呼延瑭用餐，听他教导的，主要是那个病恹恹的大公子呼延豹。

“哧溜”一声，呼延瑭将那生蚝吸进嘴里，美滋滋地整个吞下。呼延豹夹起一块三文鱼，沾了点芥末，呛得呲牙咧嘴，稍稍咬一口，又放下。

“豹儿。”呼延瑭连吃十个生蚝，喝口酒，方才问道，“天策上将那边情形如何？”

“大抵是个居功自傲、纵情声色的酒囊饭袋吧。听说他纵容属下在百花阁，不分日夜地寻欢作乐。”呼延豹说。

“愚蠢。”呼延瑭那双鹰眼一瞪，“他若真是个饭桶，能爬那么快，那么高？！平定宇文烈叛乱，收复北境三郡，那可都是刀尖上见真章的差使，他若是个酒鬼，能捞得到那么大的功劳？！肯定有几分真本事。”

“听朝中人说，天策上将凌如玉都是靠脸，从当学士开始，就一直是当今贵妃上官瑶的宠臣呢。”

“他不仅是贵妃的宠臣，还是贵妃手中的一把刀，一把杀人的快刀。豹儿，你跟我这么久，就看不清半点人和事吗？！”呼延瑭对这儿子，语气间微微有点失望。

“凌如玉不贪财，但好色。这次来我们钰州城，是为那藏宝图《春山秋月图》而来。”呼延豹微微抬眼，说了这么一句话。

听了，呼延瑭沉吟半晌，反问一句：“他不是为我这呼延家族而来？”

“应该不是吧。江湖盛传，锦衣浪刀浪子玉为藏宝图而来。”呼延豹说。

“锦衣浪刀浪子玉？”呼延瑭不明所以。

“噢……”呼延豹慢悠悠解释道，“这是凌如玉在江湖武林中混到的一个侠名，他喜好穿织锦华服，提一把血浪刀，被说书先生称为锦衣浪刀浪子玉。”

“若真如此，那再好不过。只要不是冲我们呼延家而来，那远来便是客。”呼延瑭接过丫鬟递过来的一方毛巾，擦了擦手，站起身来，“走，领我去会一会这个传说中的天策上将。”

父子二人出了花厅，走在花园。呼延瑭似乎想起来什么，问跟在身后的儿子：“豹儿，你刚才说那个凌如玉不贪财，只好色？”

“听说啊，他除了三房夫人，连身边的贴身暗卫，也是大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