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哥的死,魏骥一直觉得是我的原因,所以我刚去美国那几年他断掉了我的经济来源,为了能够在美国活下去,我在地下拳场打黑拳,包括后来我读工业设计,也是靠打拳才读完。”
林跃一时说不上话。
她虽然没有接触过这一行,但也从一些资料和影片中大概知道“黑拳”是怎么回事,血腥、暴力、残忍……真实情况甚至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可怕。
“你之前……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没什么可说,除了余达,你是第二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他那时已经把手里的烟掐了,可林跃还是觉得眼前烟雾缭绕,让她有些看不清他的面目。
从认识他开始,他总是西装革履,像是站在孤峰上的狼,慢慢林跃知道了一些秘密,知道他在那样充满算计和虚伪的困境中步步为营,匍匐前进,不是什么天之骄子,也并不像外人看着那么一帆风顺,相反,他在承受着常人无法承受的压力和责任。
现在知道他竟然还经历过那么黑暗的岁月。
“当时是不是受了很多伤?”林跃问。
魏知南想了想,“不记得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永远都不要想起那段经历。
“那后来呢?”
“什么后来?”
“后来你父亲……不,魏骥,他为什么又让你回国进公司?”
魏知南哼笑一声:“可能是他想利用我达到某些目的,可能是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力不从心,至于真实原因,要问他自己。”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视线始终落于远方,但远方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林跃突然觉得好难过,这些年他所有的经历,承受过的伤害、绝望甚至抛弃,又如何从那一片泥泞中独自爬出来,站在这里。
“你说明天会有太阳吗?”林跃靠在他肩头问。
“会!”
“这么肯定?”
魏知南搂着林跃,捏着她的手指,无名指上那枚戒指摸上去有一丝凉意。
“这么多星星,明天会是晴天!”
“那快睡,明早起来看日出。”
林跃躺下,很快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帐篷里已经没人。
她一下从睡袋里坐了起来,喊了两声,但回应她的只有帐篷外的风。
林跃摸过手机看了眼,才凌晨四点,荒山野岭,外面一片黑漆漆。
林跃赶紧裹了毯子爬下车顶,见魏知南坐在天幕下,她瞬间松了口气。
魏知南正坐在炉子前生火,炉子里的碳已经烧红了,他将茶壶架在上面。
风有点大,不时从炉子里窜出一些火星,红光将他的五官照得更加轮廓分明,大概是因为冷,他把羽绒服的领子竖了起来,小半张脸就埋在了里面。
四周都是山石,雪山和湖泊在还未消亮的黑夜中静籁无声,唯独魏知南的四周透着微光。
林跃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坐在炉子前的男人。
魏知南腰背僵了僵,“怎么了?”
“想你了……“
“傻瓜,我不在这嘛!”
“可我还是想你…”
林跃用双手圈住魏知南的脖子,他身上沾了柴火气,羽绒服被烤得暖融融的,她将冰冷的脸贴在他衣服上。
魏知南本来在添炭,被她弄得没法做事,只能摘了手套,想把林跃从身后拉过来,但她僵着不动。
“到底怎么了?”
她后面抱着魏知南,半边脸贴着他脖子上温热的皮肤,呼吸的脉搏在这样幽静的山谷里变得异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