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天意?”
“天意让我必须要正视这件事情,正视我跟魏家的关系,我也只能顺从。”
魏骥眸色凝了凝,“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
“你说呢?”
“林跃那丫头告诉你的?”
“她三年前都没告诉我,已经蠢得无可救药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还来告诉我!”魏知南手里捏着鱼竿,“是她那个得了阿兹海默症的养母,已经不记得很多事和人了,唯独还记得三十多年前她丈夫林郁白和女学生偷情的事,女学生后来生了个孩子,被送到福利院门口,又被林郁白抱了回去。”
刚才魏知南冲过去找余兰心对峙,以为又会是一段撕心裂肺的撕扯,毕竟单单“林郁白”这三个字在余兰心那就能轻易引起一场海啸了,何况他还要从她嘴里一点点抠出当年的真相,却不曾想余兰心丝毫没有抗拒。
她就像已经在等待多时一样,等一个人去问她,然后她把在心里默念了半生的故事一点点说予人听。
“…他把那个孩子抱回来了,起初我死活都不同意养,我怎么愿意养呢,那是他和那个贱人的孩子,然后他就求我,说只要我愿意接受那个孩子,他就不跟我离婚了……他那么倔的一个人,从结婚第一天起可能就已经在想着要跟我离婚,只要我们离婚,他就自由了,现在却愿意为了那个孩子甘愿跟我捆在一起,我就同意了,事实是我也没有理由不同意,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会离开我们,那辆车撞上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躲,这么多年我都在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站在那让汽车撞……他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被记了大过,被学校处分,要一辈子背着强女干女学生的罪名,我想他可能真的不想继续活下去了……”
从她第一天见林郁白开始,一直到林郁白去世,余兰心在那喋喋不休地讲,一个人讲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
魏知南怀疑这些年她讲的话加起来都没今天下午多。
魏骥原本是站在岸边的台阶上,可能是站久了,有些站不住,撑着拐杖坐到了凉亭里。
凉亭修在湖中央,四面环水,波光粼粼。
当年林跃白是错了,但他并没有**女学生,这个罪名太大了,在那样的年代,对林郁白这样清高的老师,这个罪名无疑就是给他判了死刑,可是他明明罪不至死啊。
“当年如枫高考失利,成绩很不理想,我原本打算送她出国,但她不愿意,自己填了志愿跑了去溯昌。”
溯昌大学在国内排名还可以,但溯昌那个地方不行,靠西北边的一个十八线小城,总人口都不及邺城的五分之一,如果不是因为魏如枫去那边读大学,这个小城市的名字根本都不可能出现在魏骥的人生中。
“我知道她当时是故意跟我作对,所以才会填溯昌的大学,为这事我们的关系闹得一度更僵,但慢慢我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木已成舟,即便魏骥心里多么不愿意也只能接受。
“但我万万没想到她会在学校跟老师搞上,还是一个有妇之夫,连孩子都有了,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没有理智可言。”
“所以你就强行带她流产,并给林郁白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
“不是,起初我有尝试跟她谈,但她一意孤行,想把孩子生下来,说林郁白会回去离婚,但即使离婚也改变不了她出轨并未婚先孕的事实,所以只想快刀斩乱麻,让你哥去了趟溯昌。”
“我哥逼魏如枫流产是你授的意?”
“我最初的意思是让他把如枫先带回邺城,但或许是天意,孩子早产,当时那种情况只能找地方先把孩子生下来。”
“生下来之后你就让我哥把孩子送去了福利院?”
魏骥不说话,双手抓着拐杖的龙头,目光似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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