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思经心中不安,无奈作揖答道:“在下因县令召唤,不得不来了一趟宁河,并非自行随之。”
“唉,您说这宁河县是不是多事?”蔡贤卿挨在他的旁边坐下了,与他开着玩笑,“你只是个从中拉线的,帮了几个小忙,就被官府认成他们的同伙了。难不成您会向着他们的利益,坑害兵部?”
吴思经的眼球飞速地转了两圈,低头无言。
“哈哈,不能吧,绝不可能。”蔡贤卿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知县大人到!”
衙役喊这一声,众人都抬起了头,只见县令踏着昏昏沉沉的步子,头也歪了一些,竟差点没迈过那道门槛。
叶永甲忍着一肚子气,勉强地看着他坐在了西侧的圈椅上。
“今日不为别的,专为审对笔迹,”县令开门见山地说,“不耽误大家时间了。来人,上文书,还有笔墨纸砚。”
须臾,衙役将所需之物悉数拿了进来,由络腮胡的番商先写,依次核对笔迹,俱为吻合。
“好,”县令从袖中掏出一枚小印,“都没有问题了。宁河将县秉承上意,准许尔等番商开工办厂!”言罢,将小印深深一戳,盖好了字,转交书办;书办即现行誊写,命一份存放县衙,一份留与番商,尽行收好。
“你们没有疑问了吧?”县令揉搓着发疼的脑袋,瞥向他们。
“既然叶大人也在此处,”络腮胡说道,“那我就有一个提案要提。我等虽有大船,然走海运木,亦甚耗财力物力。可否请朝廷发工部之仓库,为我等建厂?毕竟这火器厂也是你们天朝的东西呀。”
叶永甲深恐其中有诈,不敢直接就拿主意,反而疑虑重重地望向蔡贤卿。
蔡贤卿同样不置可否,竟转头问了吴思经一句:“吴主教,你的意思呢?认不认同他们?”
吴思经在十分悠闲地听着,仿佛置身事外,此时却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惊得他手足无措,瞪着个圆溜溜的眼睛,半天才想出了应对之辞:“啊,此事我听过几位说起,不过不解其中缘故,对朝廷各部之职责亦不明白,便未深究。二位大人,请恕吴某无知,只晓得帮点力所能及的忙。”
“好吧,”蔡贤卿一口答应了下来,连叶永甲都颇感吃惊,“这个提议可以接受。诸位安心回宅舍等待,朝廷的回复不三日便能到。”
众人都看着叶永甲,叶永甲自然松了这个口:“一切都按蔡侍郎所说。”
吴思经见他们都准备离开了,自己也暗中吐了一口气,庆幸这次的有惊无险。他正要随之走出门外,忽然被一个有力的声音震住:
“唉,吴主教,我们可以再叙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