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沃广告公司所在的写字楼里,袁雨燕和周梦琳同样是刚在外面吃完午间工作餐,从拥挤的电梯间里走出来,袁雨燕掏出一面小化妆镜和一支口红,小心翼翼地补着妆,然后指了指茶水间问:“诶,要不要喝咖啡啊?”
“不喝了,你喝吧,好困啊,想睡会儿。”周梦琳揉了揉太阳穴,慵懒地说。
“哦。”袁雨燕哼着小曲,独自走进了茶水间。
这时候,周梦琳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拿起一看屏幕,是妈妈打来的,接道:“喂,怎么了妈?”
“梦琳啊,吃过饭了吗?”周妈在那边关切地问。
“刚吃完啊,正午休呢,怎么了,家里有事儿啊?”周梦琳踱步到了走廊窗台边。
“额...没有...也...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妈想你了,随便唠唠...”周妈支支吾吾的语气,显得有点不太自然。
“嗨!瞎矫情,这不是又快过年了嘛,再过一个月我就回去了噢!乖乖再等等!”周梦琳一如往常,像个被万千宠溺的公主一样,握着手机俏皮调侃道。
“额...我是想啊...能不能...咱能不能...”周妈依然是支支吾吾。
“哎哟妈!你想说什么呀!?”周梦琳催促了一句。
“能不能......这次过完年...就踏踏实实留在随州,别回北京了啊?”周妈毫无征兆突然说道。
“...怎么可能呢?!妈你开什么玩笑啊?我在这边工作挺稳定的啊,雨燕和君姐对我都挺好的,回随州上哪儿去找这样的4a广告公司啊?”周梦琳觉得诧异,面露难色回应道。
“我不懂你们什么4a、4b的,我跟亲戚邻居们说得好听点儿,也只能说你是在北京一家大公司工作,可咱自己得有自知之明啊!咱不就是每天接接电话倒倒茶,复印文件打打杂的嘛?”周妈语气一变,直言不讳。
“哎哟妈!你不懂!我跟你也说不明白,我们公司还是挺有前景的,很多大品牌的广告都是找我们公司做的策划案,回随州你让我找什么工作去呀?难道去随州博物馆讲解古代编钟吗?”周梦琳背靠在墙边,单手抚着额头,轻叹一声。
“嗨,那倒不用,傻闺女,咱还找什么工作呀?就在咱自家这眼镜厂接接单子,干干会计不就行了吗?亲妈亲爸总不会像你老板一样给你脸色吧?”周妈话锋一转,开始劝道。
“别别别,我对咱家这些冷冰冰的流水线和成箱成箱的眼镜啊,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在北京都已经习惯了,我就适合在大城市待着,真不想回去啊...”周梦琳此刻的脸上是写满了抵触两个字。
“你这丫头!!疯够了没有?都待多久了啊?还要待着!?待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们就你一个女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就不能为我们想想啊?我还不知道你?在北京表面上光鲜亮丽,实际上能挣几个钱啊?你玩心大,哪儿有什么事业心啊!?每个月都上网买这买那,月光族!反正都是攒不下钱,回家不比在外面漂着强啊?”周妈在隐忍了一阵后,这时候终于情绪开始有点失控,厉声喝道。
“我...哎哟妈!你就理解理解我吧,我现在真是还不想回去,江文他工作发展挺顺利的,我还想在北京陪着他呢...”周梦琳轻揉太阳穴,带着恳求的口吻说。
“诶诶诶,打住!你别跟我提他噢!一提我就更来气!打从上大学开始我就不同意你跟这小子在一块儿,你就是不听,他家是什么条件啊?不就是在穷山沟里开个小农家乐吗?之前以为你任性不懂事,交往一阵子也就算了,这都多久了?你还真打算一直陪着他在北京漂着,真打算嫁给他啊?”周妈此时的音量已经到了周梦琳不需要开启手机扩音器都能感受到振聋发聩的地步......
“妈你这是什么话呀?咱不能嫌贫爱富吧?他家是他家,他是他,我觉得他这几年一直都很爱我,工作上也挺有能力的,虽然现在发展一般,可再给他一些时间,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出色的!”周梦琳急忙辩解,尽力为江文挽回一些印象分。
“哎哟你个傻丫头,回随州什么样条件的找不到啊?你就想把自己现在这最宝贵的青春,全押注在他身上啊?到最后肯定会血本无归的!赶紧听我的!年前就分手!年后待在家!”周妈继续斩钉截铁地呵斥道。
“信号不好听不清!!不跟你说了,困死了,我要眯会儿,不然下午上班没精神!”周梦琳说完就使劲地按下了挂断键,气呼呼地走进了隔壁的茶水间。
袁雨燕坐在一旁的高脚凳上,正品着咖啡,看着杂志,一见她的表情就觉得诧异,连忙问道:“哟,怎么了这是?谁又惹咱周大小姐生气了?”
“帮我也冲一杯,温的拿铁,不加糖。”周梦琳坐在高脚凳上,表情郁闷,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
“你刚才还说不喝呢,又不困啦?”袁雨燕一边冲着拿铁一边说。
“别提了,睡不着...”周梦琳和老妈争辩这么一番,此时自然已经是困意全无,她接过咖啡,拿起拌勺,迅速搅合了几下,就喝下了肚。
一旁的袁雨燕瞟了一眼她此时的神情状态,一时间也不敢再多追问,只好先保持缄默。
这段闭关的日子,瑞琦和老管付出了大量的时间和心血,一直窝在风和煦时的排练室里,埋头创作,讨论细节,对着硕大的电脑屏幕,观看了很多歌手的演唱会live回顾,上网搜罗了很多值得借鉴的作品编曲技巧,打印了厚厚一沓五线谱和六线谱,然后再坐在钢琴边,反复琢磨乐理和旋律,或是拿着吉他研究编曲的改进,俩人沉浸在自己的民谣小世界里,立志提升每一首原创作品的质感,力求达到市场能够接纳的层次。
这些天的来来往往,孙遥看在眼里,但一直没再打扰他们俩,而是给到了充分的改进空间和时间,以及创作上的遐想自由度,直到半个月后的某一天夜晚,看到已经快要了10点,瑞琦和老管依然还在排练室里磨合伴奏,他才敲了敲门,走了进来,靠在门边,嘴角上扬问道:“还不回家啊,练这么晚?”
“额...遥哥,我们最近已经有了不少灵感了,再给我们一周时间吧!”瑞琦抱着吉他,望向孙遥,伸出一根食指说。